离别那日,晨雾比往常更淡,阳光早早穿透云层,洒在木屋前的药圃上。寒浞背着收拾好的行囊 —— 里面装着岐伯塞给他的草药、晒干的肉干,还有那罐腐心藤汁液与装着赤钳蜈的竹筒,腰间别着磨尖的木棍,胸口贴着玄色玉佩,沉甸甸的全是念想与决心。
岐伯站在木屋门口,手里握着一个布包,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是几味常用的解毒药和伤药,路上若是遇到凶险,或许能救你一命。还有这张地图,是老朽早年去过有穷氏时画的,虽不算详尽,却能帮你避开几处险地。”
寒浞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包的粗糙纹理,眼眶微微发热。他躬身行了个大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师父大恩,弟子永世不忘。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来探望师父。”
岐伯摆了摆手,眼神温和却带着几分释然:“不必记挂老朽,你只需记住,无论将来走多远,守住本心便好。去吧,别让路途上的耽搁,误了你的前程。”
寒浞再不多言,转身踏上了向西的路。他没有回头,怕看到岐伯的身影会动摇,只是一步步坚定地往前走,将木屋与药圃的轮廓,渐渐甩在身后的晨雾里。
离开山林后,路渐渐平坦起来,偶尔能看到零星的官道痕迹 —— 虽只是碾压过的土路,却比山林里的小径好走得多。寒浞按照地图的指引,避开了标注着 “凶兽出没” 的山谷,沿着官道旁的草丛前行,既隐蔽又能快速赶路。
走了约莫三日,这天正午,太阳正烈,他在一处官道旁的树荫下休息,刚拿出肉干咬了一口,就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寒浞瞬间警觉,握紧腰间的木棍,悄悄拨开草丛探看 —— 只见树荫下躺着一位老者,身上穿着件破旧的青铜铠甲,铠甲上布满了划痕与凹痕,好几处甲片都已脱落,露出里面渗血的粗布衣裳。老者腰间挂着一把青铜短刀,刀鞘上蒙着灰尘,却依旧能看出刀刃的锋利。他脸色蜡黄,嘴唇发紫,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显然是中了毒。
“是军人?” 寒浞心中一动。这铠甲的样式,虽破旧却透着一股威严,不像是普通部落的武士,倒像是地图上标注的 “有穷氏制式”。他犹豫了片刻 —— 在这荒郊野外,贸然救人或许会惹上麻烦,可看着老者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岐伯教他 “医者仁心” 的叮嘱,又想起自己若在荒野中遇险,怕是也盼着有人能伸把手。
最终,他还是迈步走了过去,蹲在老者身边,轻声唤道:“老丈,您还好吗?”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警惕,死死盯着寒浞:“你…… 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晚辈寒浞,要去有穷氏投效,路过此地,见老丈重伤,想施以援手。” 寒浞坦诚相告,同时指了指自己行囊上挂着的草药包,“晚辈略懂些药理,或许能帮老丈处理伤口。”
老者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眼神坦荡,身上没有杀气,才缓缓松了口气,虚弱地点了点头:“多谢…… 小兄弟。”
寒浞不再犹豫,立刻从行囊里取出岐伯给的伤药包,又拿出陶碗接了些附近溪流的水。他先小心地解开老者手臂上的布条,露出那道中毒的刀伤 —— 伤口深可见骨,青黑色的毒液已顺着血管蔓延开,周围的皮肤又肿又硬。寒浞一眼就认出,这是 “腐骨毒” 的症状 —— 与他之前收集的腐心藤毒液不同,这种毒发作更慢,却更难解,若不及时处理,不出半日便会毒发身亡。
他从药包里取出一味名为 “解骨草” 的草药,这是岐伯特意为他准备的,专治这类兽毒与刀毒。他将解骨草放在石臼里(这是他特意从木屋带出来的)捣成糊状,又取出几片止血的草药,一同混合,小心翼翼地敷在老者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缠紧。
“这药能暂时压制毒性,延缓发作,等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找更合适的草药彻底解毒。” 寒浞一边收拾药包,一边对老者说道。
老者感激地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哑的呼喊:“那老东西肯定在附近!找到他,斩草除根!”
寒浞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木棍。老者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挣扎着想拔出腰间的青铜短刀,却因伤势过重,手臂刚抬起就剧烈颤抖,只能又跌回地上。
“是…… 是追杀我的人。” 老者咬牙说道,眼神里满是恨意,“他们是后羿身边宠臣的手下,我因不愿同流合污,被他们诬陷通敌,一路追杀至此。”
说话间,五个黑衣人已出现在官道尽头,个个手持钢刀,穿着黑色短褐,腰间系着同一款式的腰牌,显然是一伙的。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树荫下的寒浞与老者,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好啊,不仅找到了老东西,还多了个送死的小子!识相的就滚开,免得老子连你一起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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