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北门的晨雾还未散尽,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裂。浇率领的两千精锐踏着朝阳归来,玄色铠甲上还沾着北方的霜土与暗红的血渍,队列前方,骨都侯被铁链缚在马背上,头颅低垂,兽皮战甲残破不堪;伯因的亲信则被两名士兵架着,双腿发软,脸上满是惊恐。城门两侧的百姓早已闻讯聚集,起初只是好奇观望,待看清俘虏的模样,顿时爆发出震天的议论声。
“那不是犬戎的首领骨都侯吗?怎么被抓了!”
“旁边那个好像是伯因大人府里的人,他怎么跟犬戎人混在一起?”
“听说犬戎人袭扰黑风口,杀了我们好多守军,莫不是伯因大人跟他们勾结?”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浇勒住马缰,高声道:“奉大司马令,犬戎氏勾结内奸,袭扰边境,现已被我军平定!此二人便是罪证,今日押往大司马府,听候大王发落!”
百姓们顿时哗然,有人愤怒地朝着伯因亲信扔出烂菜叶,骂声不绝。浇没有停留,率领军队径直穿过城门,朝着大司马府疾驰 —— 他知道,寒浞还在等着他带回的 “关键证据”。
大司马府的书房内,寒浞正站在窗前,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声,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钟离匆匆走进来,躬身道:“寒公,浇将军已到府外,押着骨都侯与伯因的亲信,还带来了伯因写给骨都侯的密信。”
“让他带亲信进来,骨都侯先押入偏院看管。” 寒浞转过身,目光落在案上的空白供词上,“我要亲自审他。”
片刻后,伯因的亲信被押进书房,他双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寒浞坐在案后,拿起那封密信,缓缓展开,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这封信是你交给骨都侯的?伯因让你传了什么话,一一说来,若有半句隐瞒,今日便让你死在这书房里。”
亲信早已没了往日的硬气,哭喊道:“大人饶命!我都说!伯因大人让我告诉骨都侯,下月初一三更,他会让张卫长打开北门,接应犬戎骑兵进城,还说会烧毁王宫粮仓附近的营房,制造混乱,方便我们掠夺粮草!他还承诺,事成之后,把北方三城的赋税分给犬戎氏一半,为期三年!”
“张卫长是谁?” 寒浞追问,手中的狼毫笔在供词上记录着关键信息。
“是王宫西侧营房的卫长,早年是伯因大人的旧部,手下有五十名侍卫,都是伯因大人提拔的!” 亲信连忙答道,“伯因大人还给了我一枚青铜令牌,让我交给骨都侯,说是进城时的信物,另外,他跟张卫长约定,开城门时以‘玄鸟鸣’为暗号!”
寒浞停下笔,将供词推到亲信面前:“签字画押,若日后翻供,这便是你的催命符。”
亲信颤抖着拿起笔,在供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寒浞让士兵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随后对钟离道:“把供词抄录三份,一份留底,一份交给‘寒鸦’,让他们按此内容散布流言;还有一份,暂时收好,待时机成熟,再呈给大王。”
“属下明白。” 钟离接过供词,又道,“寒公,为何不现在就上报大王?有密信、有供词,足以定伯因的罪了。”
“现在还太早。” 寒浞走到舆图前,指尖落在王都北门的位置,“伯因还没动手,张卫长的五十名侍卫也没暴露,若此时抓他,只能定他‘勾结外敌’之罪,却无法将他的内应势力一网打尽。我们要等,等他今晚三更去开城门,等他的人全部暴露,再一举擒获,让他百口莫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更何况,百姓还不知道伯因的罪行有多严重。让‘寒鸦’散布流言,把他勾结犬戎、害死边境守军、妄图掠夺王宫粮仓的事传出去,激起民愤,届时大王处置他,不仅名正言顺,还能让百姓感念大王的英明 —— 当然,更会感念我及时平定叛乱,清除内奸。”
钟离恍然大悟,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安排,让‘寒鸦’的人在街头、茶馆、酒肆散布流言,务必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伯因的罪行。”
不到一个时辰,王都的街头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迎客来” 客栈里,掌柜老周正给客人倒茶,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了吗?伯因大人跟犬戎人勾结,让他们袭扰黑风口,杀了我们好多守军!”
“真的假的?伯因大人可是老臣,怎么会做这种事?” 一名客人质疑道。
老周拿出一枚从伯因亲信身上搜出的小铜牌,低声道:“这是伯因府的信物,在那亲信身上搜出来的,他都招了,说伯因要打开北门,让犬戎人进城抢粮仓呢!”
街头的小贩一边叫卖,一边跟买主说:“我表哥在北方当兵,昨天托人带信回来,说犬戎人杀了他们百十来个兄弟,都是因为伯因给犬戎人报信,才让他们偷袭成功的!”
消息越传越广,从茶馆酒肆传到寻常百姓家,从王都中心传到城郊农户。那些有亲人在北方当兵的百姓,更是跑到伯因府外哭喊,要求伯因 “还他们亲人的命”。府外的人群越聚越多,扔烂菜叶、砸石头的人络绎不绝,守卫的家丁吓得紧闭大门,不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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