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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休整在压抑的寂静中度过,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菌毯深处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蠕动声。隧道岔路内的空气仿佛比外面更加粘稠,那股腥甜气息中混杂了一种类似电路过载的焦糊味,源头似乎就在前方。
“这条路……能量流向很集中。”“黑鼠”检查着探测器,屏幕上显示前方通道的能量读数呈稳定的上升趋势,如同指向某个终点的箭头,“菌毯的活性也更高,像是在输送着什么。”
林黯倚着墙,努力平复着左眼晶石传来的阵阵悸动和脑海中的余痛。刚才强行调动力量的后遗症比预想的更严重,晶石内部那混沌的意识似乎因为尝到了“甜头”而变得更加蠢蠢欲动,不断用冰冷的低语诱惑他释放更多。他必须耗费更多心神去构筑防线,感知外界也因此变得有些模糊和滞涩。
“能确定方向吗?”渡鸦问道,他正在给“夜枭”受伤的小腿注射一剂高效抗毒血清和能量稳定剂。
“大致指向城市中心,数据中心的方向。”林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具体的路径……很混乱,这些菌毯本身就在干扰感知。”
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只能沿着这条能量流动最集中的岔路继续前进。通道逐渐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两侧和顶部的菌毯变得更加厚重,散发出的磷光也愈发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黏滑的墙壁上,如同跟随的鬼魅。
脚下的地面也变得异常湿滑,厚厚的菌毯分泌物几乎让人站立不稳。前行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既要防备可能突然袭来的触须或寄生体,又要抵抗环境带来的生理不适和心理压力。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黑鼠”猛地停下脚步,打出一个警戒的手势。前方通道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车站大厅般的圆形空间。但这里没有任何站台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人震撼而又毛骨悚然的景象——
大厅的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竖井,深不见底,幽暗的黑暗中,只有下方极深处隐约传来暗红色的、如同地狱熔炉般的光芒。而连接竖井井壁的,并非楼梯或电梯,是无数粗壮无比、如同巨蟒般的暗红色能量脉络!这些脉络从四周的菌毯墙壁中延伸出来,如同活物的血管般微微搏动着,汇聚、缠绕,最终垂直扎入那无底的深井之中!
整个大厅,就像一个巨大生物的心脏房,而那些搏动的能量脉络,就是将“血液”(能量)泵向核心的动脉!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粗大的能量脉络之间,悬挂着数不清的、被菌毯完全包裹的“茧”!这些茧大小不一,有些隐约还能看出是人类或变异生物的轮廓,有些则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它们如同果实般挂在“血管”上,随着能量脉络的搏动微微摇晃,内部散发着微弱的生命反应和……痛苦的精神波动。
“这里……是‘蜂后’的……能量中转站?还是……孵化场?”“夜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恐怕两者都是。”林黯的声音干涩,左眼晶石传来的信息让他感到一阵阵反胃。他能“听”到那些“茧”中传出的、无数意识被溶解、被重组时发出的无声哀嚎,能“看”到庞大的能量正通过这些脉络,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深井,同时也有部分能量被分流,注入这些“茧”中,滋养着新的寄生体或聚合体。
“深井下面……就是它的核心?”渡鸦冷静地观察着环境,寻找着可能的路径。直接沿着那些搏动的能量脉络爬下去无异于自杀,且不说其表面可能蕴含的恐怖能量,光是那些悬挂的“茧”和可能存在的守卫,就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没有其他明显的通道。”“黑鼠”快速侦察了一圈回报,“除了我们进来的这条路,整个大厅是封闭的,唯一的向下路径……就是这个竖井。”
绝路?难道他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被堵死在这最后的关口?
林黯强忍着不适,将感知聚焦于竖井井壁。晶石传来的信息更加混乱,充满了狂暴的能量流和无数意识的尖啸。但在那一片混沌中,他捕捉到了一些……相对“稳定”的、非生物结构的能量残留。
“井壁……有东西。”他指向竖井的某个方向,“不是菌毯,也不是能量脉络……是金属结构!旧世界的维护通道或者安全梯的残留!被这些鬼东西覆盖住了!”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能定位入口吗?”渡鸦立刻追问。
林黯集中精神,左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晶石那混沌的意识似乎对探测这些“秩序”残留物颇为抗拒。他艰难地分辨着:“大约……在我们十点钟方向,向下十五米左右……有一个平台和通道口的轮廓……能量屏蔽很强,几乎被完全掩盖了……”
十五米,垂直向下,下方是搏动的能量巨蟒和悬挂的恐怖之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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