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的倒计时,在堡垒内部被拉长成了无数个精密咬合的瞬间。
陈老的团队进入了疯狂状态。中央实验室的全息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模拟着上百种“净化基音”的动态组合序列。他们以林黯训练中记录下的、来自“处刑者女王”烙印碎片的污染“弦音”为靶标,尝试构建能够自适应干扰、并维持最大净化效率的波动模型。
“第七十二号组合,稳定性通过,但共鸣效率只有基准的百分之六十三!否决!”
“尝试将第三、第九号基音片段反转插入衰减相位……不行,会产生有害谐波!”
“我们需要更精确的‘女王’核心频率预测模型!把D-7矿区最后捕捉到的能量脉动数据导入,进行反向推演!”
实验室里弥漫着浓烈的提神剂气味和压抑的焦灼。每一个失败的模拟,都意味着时间又流逝了一分钟。陈老本人站在主控台前,眼窝深陷,双手却稳如磐石,快速调整着参数。他必须在这极短时间内,从近乎无穷的组合中找到那条最有可能的路径——一条既能保护林黯意识,又能有效干扰“女王”的脆弱平衡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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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备战区已被彻底改造为临时行动中心兼防御节点。
渡鸦的效率高得惊人。她选择的地点位于堡垒中层,靠近一个独立能源节点和一条紧急撤离通道的交汇处。这里原本是一个小型物资中转站,现在已被清空。
四周的合金墙壁上,临时加装了四台“秩序屏障”发生器,形成一个覆盖整个空间的淡蓝色能量护罩,专门用于抵御精神冲击和能量污染渗透。地面铺设了带有缓冲和生命维持功能的医疗平台,林黯将躺在这里进行连接。
更关键的是防御布置。渡鸦没有依赖自动防御系统。她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阴影中,亲自布置了四台“寂静哨兵”隐形守卫——这些是堡垒最尖端的单兵防御单元,平时处于完全隐形和静默状态,一旦激活,能在零点三秒内锁定任何侵入生命体或能量实体,发动足以击穿重型装甲的粒子束攻击。
她自己则选择守在林瑟头部正上方的二层观察廊道上。那里视野最佳,可以俯瞰整个房间和唯一的入口。她的两把特制手枪——“告死鸟”与“渡鸦之喙”——已经完成充能和弹种切换。一把装载了高爆穿甲弹,用于应对物理突袭;另一把则换上了罕见的“神经震荡弹”,这种弹药爆炸后能释放强能量场,短暂干扰甚至瘫痪基于神经信号或能量连接的目标——这是为可能出现的、由“女王”意念直接操控的污染怪物或林黯自身可能发生的异变准备的最后保险。
她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反应时间,都在她脑海中预演了数十次。没有言语,只有冰冷的确认。林黯的安危,现在是她的唯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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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黯盘膝坐在医疗平台旁的地面上,进行着最后的冥想。
他关闭了大部分外部感知,将意识沉入体内,专注于左眼后方那片冰与火交织的区域。湛蓝晶石稳定地散发着清凉的能量流,如同坚固的堤坝。而暗红色的纹路,则像堤坝下游暗涌的、受到远方潮汐牵引的岩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牵引”的力量正在增强。
不再是训练时偶尔的刺痛或幻觉,而是一种持续的、低沉的“呼唤”。那呼唤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深植于能量本质中的共鸣频率,试图与他左眼的烙印同调,将他拖入一片由纯粹吞噬与疯狂统治意志构成的黑暗深渊。
他抵抗着。用自己的意志,用晶石的能量,也用陈老之前灌输的基础“净化基音”在心里默诵。效果有限,但能维持一丝清明。
他同时也在主动“聆听”。
他回忆起训练最后时刻,那道来自星球深处的低语,那关于“净化的图谱”的信息碎片。它似乎独立于“蜂后”的污染,更古老,更……中立?他尝试在意识深处追溯那道低语的“余韵”。很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但他隐约觉得,理解那道低语,或许比理解“女王”的呼唤更为关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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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主管的监测网络已经全面铺开。
除了对镜城“处刑者女王”能量变化的持续追踪,超过七十个隐秘的远程传感器被部署在堡垒外围和通往镜城方向的路径上,监测任何异常的能量或物理移动。特别针对“古老观察者”,她调动了三台珍贵的“空间涟漪探测器”,重点布防在D-7矿区方向及堡垒附近的空间薄弱点。
指挥中心的全息沙盘上,信息流不断更新。代表“女王”的暗红倒计时已经跳至:04:12:18。
压力随着时间流逝呈指数级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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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计划行动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陈老的通讯接了进来,声音带着极度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动态序列‘守护者七型’框架已完成。共包含一千七百四十二个基音变化节点,能根据连接反馈自动调整百分之四十的序列组合。理论最大净化支持效率预估为……百分之五十一。这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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