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海的湿意,漫过回廊的青石栏。相柳的玄衣下摆沾了点雾水,凉得贴在脚踝,小夭往他身边凑了凑,指尖无意蹭过他的袖口——还是惯常的冷,却让她心里踏实。两人望着远处海面,鱼肚白正一点点漫开,潮声轻得像呼吸,这样的晨,自祭坛那夜后,成了不用约的习惯。
“今早议渔场划分,”相柳的声音裹着雾,比平时软些,“暖流北移得比往年快,老渔场的鱼群怕是要换地方。”他侧头时,发梢扫过小夭的耳尖,带了点雾的凉。
小夭点头,目光落在浪尖的白泡沫上:“我昨儿翻了三年前的记录,那年暖流也偏,最后是把西滩的浅湾划成了临时渔场。这次不如让探海的先去西滩测三天,看看鱼汛的苗头。”
相柳没立刻应,只抬手替她拂开鬓边沾的雾丝,指尖蹭过她的脸颊,轻得像怕碰散雾:“就按你说的办。”
早膳的海米粥还温着,阿珠特意多加了把晒干的瑶柱,鲜得很。两人刚放下陶碗,就见议事厅的侍从匆匆跑过来,袖口沾着沙,声音发颤:“族长!夫人!东方深海来的鲛人信使,说是……有急报!”
议事厅里,大长老和几位司祭早候着了,手里的卷宗捏得发皱。刚坐下没多久,殿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传讯的战士,深蓝色鳞纹劲装浸了海腥气,膝盖刚触到地面,就高高举起一枚泛着幽蓝微光的信函:“族长!鲛人族信使……拼着最后口气送来的!”
那信函用深海海藻封着,壳上的鲛人泪珠图腾在光下轻轻晃,像活的。相柳抬手,妖力裹着信函落在掌心,触手凉得刺骨。他指尖划过海藻封印,“咔”的一声轻响,藻壳碎成细沫,露出卷薄得像蝉翼的银色鱼皮。
鱼皮上的字是用荧光汁液写的,扭曲如浪,相柳的目光扫过,指节慢慢攥紧,连呼吸都沉了半分。小夭坐在他身侧,能看见他下颌的线条绷得死紧,周身的冷意像潮水般漫开,连殿里的烛火都晃了晃。
“鲛人族的月光珊瑚林,”相柳的声音低得像从深海捞上来,带着冰碴子,“三日前,被不明势力袭了。”
“什么?”大长老的铜铃杖“咚”地砸在地上,声音发颤,“那可是鲛人祖地!”
相柳没停,目光盯着鱼皮末尾的符号,紫眸里翻着冷光:“袭击的人会驱深海毒物,毁了珊瑚林的防御阵就跑。鲛人族伤了大半,连刚孕育的鲛卵都快保不住了——他们要我去,还说……想让小夭也去。”
最后半句落下来,殿里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响。小夭心里一紧,却没犹豫,抬头迎上相柳的目光:“我去。医伤、净化珊瑚林,我比族里的巫医熟。”
相柳看着她,紫眸里的冷意褪了点,剩了些藏不住的担忧,却只点了头:“好。”
他转头对大长老吩咐,声音恢复了族长的稳:“全岛戒备升成‘潮涌’,调玄蛟卫待命,备最快的潜海舟。你守着部落,按预案来,别慌。”
“是!”大长老攥紧杖头,铜铃晃得急。
两人往偏殿走,脚步都快。殿门刚关上,相柳就走到墙边的浮雕前,指尖注入妖力,浮雕“咔嗒”滑开,露出个暗格——里面摆着把幽蓝匕首,一枚刻满符文的鳞甲,还有个玉瓶。
“这是先代族长的辟毒鳞,”他拿起鳞甲,指尖先蹭了蹭内侧,确认不凉了才递过来,“深海毒物多,你贴身戴着。”鳞甲边缘还留着道浅痕,是当年先代跟巨鳌搏斗时划的。
他又倒出两粒海魂丹,自己含了一粒,另一粒递到小夭嘴边:“含着,危急时能稳心脉,还能增点灵力。”丹药的清冽气裹着他的指尖,扫过小夭的唇。
小夭张嘴接住,把鳞甲塞进衣领,贴在心口——凉得轻,却像有股劲。她看着相柳把匕首别在腰上,忽然问:“那符号,你是不是认出什么了?”
相柳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时,紫眸深得像海:“像上古时,有人想控海洋灵力的禁忌术印记。怕不是冲着……我复活时用的术来的。”
小夭的心沉了沉,却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凉的,却被她攥得发暖。“不管是什么,咱们一起去。”她笑了笑,眼里没慌,“你在哪,我在哪,怕什么?”
相柳看着她,喉结滚了滚,反手攥紧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掌纹:“好,一起去。”
殿外的号角声突然响了,沉得像闷雷,裹着潮声滚过来,把晨雾都震散了。玄蛟卫集结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整齐得像浪打礁石。小夭望着相柳的眼睛,知道平静的日子暂时停了,可只要他在身边,再大的暗潮,也能一起扛过去。
潜海舟的灯已经亮了,在码头泛着暖光,像黑夜里的星。相柳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码头走,玄衣在风里飘,却没松半分——前面的海再深,再险,他们都要一起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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