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劭猛然凑前,与谢宸安近在咫尺。
“你到底给陛下看了什么,他这是要跟太后娘娘翻脸?”
“离远点!”
谢宸安蹙着眉头,推开他。
“当然是看应该看的东西!”
最近两年,昭永帝和太后娘娘背后李家之间的争斗,已经从暗转明。
昭永帝与李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李家自然不愿意放权,放权就等于把脖子洗干净等着皇帝的清算。
李德普一案给了昭永帝底气,果断出手。
太后娘娘理亏,权柄让出不少,条件是,仅止于李德普嫡系一脉。
昭永帝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他更想把所有权利全部握于手中,而不用受制于太后娘娘和李家。
这同样给了谢宸安机会。
从接手这个案子开始,他就已着手为三司会审做准备。
果然,前人不论如何努力,不如戳到陛下痛点。
贪墨无度,行巫蛊邪术,构陷同僚可能都会让皇上继续隐忍。
可私养暗卫数万,这已涉及到陛下的核心利益,陛下怎么能忍的下去。
密令一道道下达,他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
冯劭一脸的无趣,斜靠在软榻上。
他右腿腿曲起,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半边脸颊。
另一条腿随意晃动着。
语气透着揶揄。
“我说谢大人,你未免过于无趣,这事事都已按照你的心意走,怎么还是这副冷清模样。”
他与谢宸安同门师兄弟,不仅年长一岁,还早拜师两年。
可就是眼前这个貌似风光霁月的男人给自己挖了个坑,让他沦为师兄弟中的师弟。
“也不知道你暗中到底挖了多少坑!”
谢宸安抬眼看他,清雅俊朗的眉眼深邃而漠然。
“你想知道细节?”
“不要,别沾我!”
冯邵连连摆手,就冲他刚才抬眼的邪乎劲儿,他不想知道任何细节。
知道的越多,走的越早。
“我干点粗活就好,细活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不过。”
他话音一转,语气带着揶揄。
“据说李德普一案,关键时,多亏了一位女冠,而且这个女冠还是跟着你一路从洛阳过来。”
他凑上前,笑的暧昧。
“谢大人,说说这位女冠,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让我们的谢大人一路带在身边。”
这位可是不近女色的典范,他听闻时,以为是谣传。
消息还是从金吾卫那边得来。
谢玄这几个嘴巴跟个河蚌一样,怎么使劲都撬不出半点消息。
“聒噪!”
谢宸安脸色一沉,眸底划过一丝不喜。
“那是姬国公府的大娘子,可不是你口中的谈资。”
“啊!”
冯劭嘴巴大张,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谢宸安这货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
“谢大人,你不对劲?”
他非但不恼,反而摸着下巴,眼里的探究几乎凝成实质。
他故意板起脸,拖长调子:“谢大人,谢宸安大人,你我相识多年,可不曾见你如此维护一个小娘子?还这般着紧,连句玩笑都说不得?”
他微眯起眼睛,声音压的极低。
“莫不是~,我们铁石心肠的谢大人,动了什么心?”
“动了杀你的心!”
谢宸安瞥了他一眼。
“莫要胡言乱语,谈正事。”
“哦,好,你说。”
冯劭连忙坐好。
谢宸安:“你今夜出发到齐州,拿我的手令找高家的高棕业。”
冯邵眉梢上扬,语气诧异:“找高三郎?”
这齐州高家倒是独具慧眼,一趟洛阳行,见缝插针竟然也让孤傲的谢大人记住高家。
要知道,谢大人忌讳与任何世家交往过密。
“对!”
谢宸安低垂眼眸,指尖转着茶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前几年,高家被李德普打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族中子弟的考核也被李德普直接扣下,大多都是留中不发,渤海高氏现在也只有齐州这一支,尚能勉力维持往日门楣。”
“高家必然要斗一斗,明着争不了,暗中倒是搜集了不少证据,他们手中有李德普指染军需贪污的证据,你今夜出发赶往齐州,此事涉及到那位,路上一定要谨言慎行,先不要声张。”
“那位?”
冯邵坐直了身体,微眯着眼睛。
“你是说太后娘娘她——。”
“嗯!”
谢宸安点头。
“陛下蛰伏这些年,趁着这个机会,想动一动!”
李德普一案只是冰山一角,能撬动太后身后的李家才是关键。
新朝不过十几年,李家已经形成气候,不是昭永帝说动就能动的。
“你去齐州务必要藏好好身份,李家和陛下之间已经互生嫌隙,到高家后万不可莽撞行事。”
“赞!”
冯邵击掌,考虑到人在马车,不然他都要高呼一声。
“太后娘娘的爪牙一根根的掰折,待到孤身一人时,就是清算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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