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宸安选了一间临江雅间。
与希夷娘子为数不多的相处,他发现,希夷娘子特别喜欢坐在临窗。
无事就喜欢看着窗外,稚嫩的眉眼神色疏离,人似不在此中。
谢玄双手抱胸,身体斜靠在雅间外的回廊,正百无聊赖。
却见希夷娘子跟在掌柜身后,款款而来,衣着依然简朴,素色帷幕半遮。
一前一后跟着两名陌生婢女,想来应是国公府的婢子。
他看了眼身后,那跳脱的染竹并没有随行,眉头挑了挑,这是被拘在家中?
他上前两步施礼。
“希夷娘子,我家大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王清夷欠身还礼:“谢侍卫,劳烦通报一声。”
谢玄侧身让开,抬手叩了叩门扉。
听到他家大人的声音,这才推开门。
他站在门外,抬手:“希夷娘子,请!”
王清夷微微颔首,抬脚迈入雅间,一眼便看见临窗而坐的谢大人。
昨夜下了小雨,此时窗外的江面泛起一层薄雾,青雾漫漫,衬得谢大人面容愈发俊朗温润。
谢宸安看见她的瞬间,唇边扬起淡淡笑意。
“你来了。”
“请坐!”
等王清夷坐下。
他低垂着眼眸,用沸水烫好茶盏,提起紫砂壶,手腕轻转,茶碗中恰好七分满。
“尝尝今年的普洱。”
茶碗端放在王清夷面前。
素白的茶碗,茶汤晶莹温润。
“去岁梅水浸泡,你应该会喜欢。”
“多谢!”
王清夷垂眸浅笑,她确实喜欢普洱的醇厚。
没有推脱,她端起茶碗,润了润唇,抿了一小口。
“醇香,绵长,有淡淡的果香味儿。”
室内点了沉香袅袅,楼下隐隐传来琵琶声,似有珠玉清脆悦耳。
芜山生活艰苦,十几年的清茶淡饭,她已成习惯。
进了国公府,最令她舒心愉悦的,就是闲时可以随时随意品茗赏曲,不需要等特定时间。
她放下茶碗,开口问道。
“谢大人有何事寻我?”
谢宸安唇角勾起,他把放置一旁的玉盒,推到她面前。
“这是周家主托我给你的谢礼。”
王清夷伸手拾起,掌心传来玉质的温润。
她抬眸看他。
“周家主的娘子和家人都找到了?”
她当日就算出周家主后半生平安顺遂,儿女双全。
只是没想到行动力这么迅速。
“他家娘子和小郎君都找到了,今日寻到我这,说去寻找你不方便,也怕给你添麻烦,就托我把谢礼送给你。”
谢宸安声音温和,却见王清夷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不禁眉梢微挑。
“不打开看看吗?据他说有你需要的物件。”
王清夷依然看他,眼底带着探究,面露不解。
“怎么了?”
谢宸安被她看的莫名,脸颊竟然有热意。
如果不是了解对方,他肯定会多想。
“谢大人最近这几天与什么亲近之人见过面?”
王清夷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又看。
“这人应该与你关系莫逆,和你相差二至六岁,近期会远行。”
这番话一说,谢宸安脸色突变,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
“有一世兄今夜要离开上京,难道是他会有事发生?”
他多少了解王清夷的性格,能让她如此慎重说话,说明事情比较严重。
冯邵此去齐州,不仅要与高家谋划齐州军要,还要拿到齐州刺史江越贪腐军中辎重的罪证。
此行危机重重。
如果齐州刺史幕后之人有察觉。
那冯劭即将面临的就是危地死境。
只怕对方狗急跳墙,危及冯邵性命。
“不是可能,是肯定会出事。”
王清夷信任谢宸安,认可对方人品的贵重。
相信谢大人的朋友必然也是个端方君子。
当然不想谢大人失去臂膀!
从踏进上京开始。
她所见,并没有什么万象更新,新朝勃勃气象。
反而是皇帝的刻意纵容,造成朝堂上的裂痕越来越深。
朝堂上各为其主,早已从政见之争演变成党同伐异。
大秦短短十几年,任用的地方官吏贪腐严重,边境军备松弛。
任其下去,战火必然四起。
到时,受罪的还是千千万万无辜的黎民百姓。
而她对面的谢宸安大人,命格贵重,周身笼罩的无形紫色气气贯长虹。
至今为止,王清夷只有在谢大人身上察觉到一线生机。
既然她身在其中。
那就助其逆势而上。
“今日初见,看你面相,改变了不少,特别是印堂中央似有青晦,且阴气笼罩,这预示你近期人际关系会有重大改变,而山根处还出现一道似有若无的横纹,就像刀刻一般。”
“横纹?”
谢宸安不自禁的抬手摸向鼻梁。
平日他虽重视仪容仪表,可对容貌上细节变化并不看重。
鼻梁上的横纹,确实没有注意。
“你看不到也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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