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
在北边，刚刚偷袭成功拿下井径矿的孔捷，正指挥着士兵们把几千斤铁矿、十几吨煤往山里搬运。这些可都是宝贝，回头能拿去换粮食和弹药。
此刻最要紧的是生点火来取暖。他们连个帐篷都没有，村子也没法住，只能挤在岩洞里相互挨着抵御寒冷。
“他娘的，这天冷得能把人的骨头都冻裂！早知道就跟李云龙换个地方了，人家跟着第 130 师，有帐篷睡，还有雨衣穿，老子在这儿头发湿到脖子根，连个像样的铺盖都没有，找谁说理去！”
孔捷嘴里叼着烟杆，划了两根火柴都没点着，手冻得不停地哆嗦。
“报告团长，晋东前敌指挥部来电！”
“哦？” 孔捷急忙转过身，一把夺过电报看了一眼。
“居然是李申直接发给我的？这么大的雨还让我派侦察兵去沿河探测水位？这还用看吗？你们听听旁边那小溪，哗哗哗地跟倒水似的！泥沙全冲进大河里了，要是再下三天，井径石门这一片非得变成汪洋不可！”
“马上给暂一师回电：我这边山洪暴发，雨势极大，河水随时可能决堤。执行！”
不到十分钟，又一份电报送了进来：“报告团长，晋东前敌指挥部命令我部立即沿河向东推进，在石家装西北方向修筑堤坝、挖掘水渠，准备引洪水往南流，灌进石家装！”
“他疯了吧？！”
孔捷瞪大了眼睛，差点跳起来，“石家装城里有多少老百姓？七万多口人啊！洪水一冲，全都得遭殃！难道他还指望小鬼子会帮咱们救人？”
不行，这事我不能干。真要是淹死这么多老百姓，旅长非得当场枪毙我不可！
就在这时，通讯员又跑了进来：“团长，暂一师的第三封电报 —— 放水的信号，是石家装城内打出的一枚红色信号弹。”
孔捷一拍脑门，“明白了！他们早就派人潜入城里了，打算提前转移百姓！可问题是，小鬼子这次作战的总指挥部就在石家装啊！他们拿什么兵力去攻克这块难啃的骨头？”
“这步棋…… 我真是看不懂。”
“但他们怎么命令，咱们就怎么做。立刻给旅部发电，说明情况。洪水可不长眼，出了事别赖在我孔捷头上，我这是奉命行事！”
“是！”
在白沟村，李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辣得嗓子直冒火，可浑身却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师长，趁着这场大雨，鬼子都躲着不出，咱们也趁机歇口气吧。”
“咱们休息，敌人可不会闲着，他们肯定也在盘算着怎么反扑。对了，伤员都转移走了吗？”
“都送走了。用马拉、人抬，独立旅和 53 军的两千多名伤号已经转运出去。不过独立旅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战斗损失达到两千三百人；53 军也折损了八百多人；再加上咱们自己损失的四百多人…… 照这样的损耗拼下去，就算打赢了晋东这一仗，咱们怕是得牺牲上万人。”
林云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鬼子死的更多。武谷联队三千多人被我们全部歼灭，对面第 110 师团伤亡超过一万四，再算上阳泉那边第 1 旅团死了几百人、第 4 旅团折损上千人，前前后后我们干掉了将近两万敌人。” 李申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问道：“孔捷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有了！” 孟烦了挥动着手中的电报，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不少，“孔捷已经派出小队人马出发，正在摸索合适的位置，准备挖渠引水。这天气确实麻烦，河上风大浪急，但要是在岸边埋设炸药炸开沟渠，这事还是能成的。只要时机把握得当，他多炸开几道口子，直接把堤坝弄垮，咱们说不定就能度过这一劫。”
“关键还是陈峰那边啊，” 李申眉头依旧紧锁，“要是百姓没能撤出来，咱们把洪水放下去，那可就是自己害自己了。”
林云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游离，说道：“师座，要不要顺便提醒一下楚云飞？等雨一停，日军第 36 师团肯定会全力进攻他，要不要调些人手过去支援一下？光靠第 91 师守北线，我总觉得不太保险。”
“别急，” 李申摆了摆手，“第二批装备马上就到。等辎重团一到，先把汤炳全的二团武装起来。只要把半自动步枪发到兄弟们手上，这两个团八千人，抵挡小鬼子一个师团不成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打完这一仗我算是清楚了 —— 咱们的炮火太弱。下次跟鬼子交锋，我一定要组建一个炮兵旅。就按照老毛子的模式来，搞六十四门 122 榴弹炮，整整一个旅的编制。对面就摆着三十六门 105 炮就敢张狂？咱们这点火力压制不住，心里实在窝火！”
“快点！都手脚利落点！”
接到李申的紧急命令后，周卫国立刻带着三百多人，一头扎进了城外十里处的一条地下排水管。污水和着污泥的臭味，糊满了全身，但没人抱怨，都咬着牙往前爬，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阳泉城。
刚从排水口钻出来，天上突然像倒水一般，下起了倾盆大雨，整座城市仿佛被罩进了水缸里。
“队长，” 徐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咧嘴笑道，“就现在这雨势，咱们就算站在院子中间跳舞，外面的鬼子也看不见。雨下得这么大，咱别在外面硬冲了，让李团长把队伍都带进来吧？咱们挨家挨户清理院子，一间一间地把这座城拿下来。”
周卫国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不过这管道比较狭窄，体型壮硕点的人怕是钻不进去 —— 李云龙的新一团有三千多人，要是能进来一半，阳泉城就能掌控在手中。
这边刚把消息传出去，李云龙在城外就骂开了：
“老子什么苦没吃过？编箩筐、搓草鞋、翻雪山、过草地，当了八路后日子更苦，东躲西藏的，饭都吃不上，差点就得啃树皮活命了。今儿可好，又轮到钻下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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