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干,秦风已经带着人在地头忙活了。
昨儿后半夜又有一小股野猪来试探,虽然被巡逻队惊走了,但秦风心里清楚——光靠人盯着不是长久之计。野猪这玩意儿贼精,摸清了巡逻的规律,迟早会钻空子。
“都听好了!”秦风站在地头碾盘上,面前站着联防队十几个骨干,“今儿个咱们不练枪,改布置‘响动’!”
底下人面面相觑。赵铁柱挠挠头:“风哥,啥叫响动?”
秦风从背篓里掏出一串空罐头盒——是这些年攒的,鱼罐头、猪肉罐头,铁皮锈迹斑斑,用麻绳穿成一串。又拿出几卷细铁丝,是从公社废品站淘换来的。
“看见没?”他把罐头盒抖得哗啦响,“这玩意儿,挂在地边,野猪一碰就响。声儿大,能传老远。”
王援朝推推眼镜:“这能行?野猪又不傻,看见绳子不会绕过去?”
“所以不能只弄一种。”秦风跳下碾盘,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图,“咱们要弄三层防线。”
他用树枝点着地面:“第一层,离地半尺高,拉绊线。线上每隔五步挂个罐头盒,野猪腿一绊,叮铃哐啷全响。”
“第二层,在地上铺干树枝。要那种一踩就‘咔嚓’断的,声儿脆。野猪怕脆响,听了会犹豫。”
“第三层,”秦风顿了顿,“挖浅坑,坑里埋空陶罐——谁家有破坛子破缸,都贡献出来。野猪踩上去,‘哐’一声闷响,能把它们吓一跳。”
底下有人嘀咕:“整这么复杂干啥,直接下套子逮了不就完了?”
秦风抬头看说话那人:“下套子只能逮一两头。咱们要的,是把整群野猪吓住,让它们不敢靠近这片地。等秋收完,它们爱去哪儿去哪儿,跟咱们没关系。”
李老栓这时候拄着拐棍过来了,听完秦风的打算,点点头:“是这个理儿。野猪记仇,你打死它几头,剩下的更疯狂。吓走最好。”
有了老屯长支持,大伙儿不再有异议。秦风开始分工:“柱子,你带五人,负责收集材料。罐头盒、破陶罐、干树枝,越多越好。援朝,你带三人,负责测量划线,哪段地需要布防,多长多宽,记清楚了。剩下的跟我来,咱们先做示范。”
赵铁柱领着人挨家挨户收破烂去了。王援朝拿着皮尺和木桩,开始在地边测量。秦风则带着六个年轻后生,来到昨晚被野猪试探的那片地。
“看这儿,”秦风指着地上杂乱的蹄印,“野猪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它们习惯走老路,咱们就在这条路上做文章。”
他从背篓里拿出细铁丝,截成三尺长的段。两头拴在小木桩上,木桩钉进土里,铁丝离地刚好半尺——这是野猪小腿的高度。
“挂罐头盒有讲究。”秦风示范着,把罐头盒用细绳拴在铁丝中间,“不能太紧,要紧一碰就晃悠;也不能太松,松了碰不响。要这个劲儿——”
他手指轻轻一弹罐头盒,铁皮发出“铛”一声脆响,在清晨的空气里传出去老远。
踏雪和虎头本来在地头追蚂蚱,被这响声吓得一哆嗦,窜到黑豹身边。黑豹抬头看了一眼,又趴下了——它早就习惯了主人的各种动静。
六个后生跟着学,一开始笨手笨脚,不是铁丝拉得太紧就是太松。秦风挨个纠正,手把手教。他手指灵巧得不像庄稼汉,打结、固定、调整松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风哥,你这手活儿跟谁学的?”一个叫栓子的后生忍不住问。
“自己琢磨的。”秦风含糊一句。其实是前世在野外布设警戒线时练出来的,那会儿用的可是绊发雷,比这个精细多了。
正忙着,林晚枝挎着篮子送早饭来了。篮子里是刚贴的苞米面饼子,还冒着热气。看见地头这阵仗,她愣了一下。
“这是做啥呢?”她把篮子放下。
“弄点响动,防野猪。”秦风拍拍手上的土,接过饼子咬了一口,“你咋来了?”
“我娘让送的。”林晚枝看着那些铁丝和罐头盒,“这……真管用?”
“试试呗。”秦风三两口吃完饼子,“总比干等着强。”
林晚枝蹲下身,仔细看那些装置。铁丝细得几乎看不见,罐头盒锈迹斑斑却擦得亮堂。她伸手想碰,被秦风拦住了。
“别动,弄乱了还得调。”
林晚枝缩回手,脸微红:“我就是看看……”
“看行,别碰。”秦风语气缓和了些,“等弄好了,带你看看效果。”
这时候赵铁柱他们回来了,拖着两板车破烂。罐头盒、破陶罐、碎瓦片,什么都有。王援朝那边也测量完了,在地边插上了小木桩做标记。
“开干!”秦风一挥手。
二十多号人分成几拨,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拉铁丝的打桩,挂罐头的穿绳,铺树枝的搬运,挖浅坑的挥锹。叮叮当当,咔嚓咔嚓,响成一片。
秦风在各个组之间巡视指导。他发现有人把干树枝铺得太厚,踩上去没声音;有人把陶罐埋得太深,野猪踩不到。一一纠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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