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三年归家,杨素雪迎来的不是父女重逢的暖意,而是父亲带着血丝的怒视与质问。
杨素雪万万没有想到,许甲为了报复自己,竟甘心上山当土匪,而且来镇上迫害以清誉立足的父亲,想要他晚节不保。
更为让她担心的是,如此一来,自己与许长歌的事情必然阻力重重。
忽然,隔壁柳屠户家的嘲讽声穿墙而来,像是淬了刺,扎得人耳朵生疼。
“想当年,嫁个读书人多风光,知书达理有前程!我家丫头去给王员外做妾时,所有人都是鼻孔朝天,说我柳老三把女儿推进火坑!”
“现在呢?风光的秀才郎竟成了土匪?而我家丫头在员外府里,穿金戴银,顿顿吃肉!哪像某些穷酸人家,女儿不守妇道,当爹的也要晚节不保!”
杨素雪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感觉柳屠户的笑声像在往父亲的脸上扇巴掌。
“父亲,你莫要听许甲污蔑,女儿与许长歌是清白的!”
听到隔壁院墙的喊声,杨夫子喘着粗气,气的不轻,但并没有失去理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你的秉性我还是清楚的,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当初许甲在我这里求学,我就瞧出他心术不正,若不是你不顾为父反对执意嫁他,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知子莫如父。
杨夫子望向女儿的充满怜惜与无奈。
感受到父亲的怒其不争,杨素雪上前握住父亲干枯颤抖的手掌,眼泪忽然就涌上来,糊住视线。
“父亲,女儿知错,女儿让您受累了!”
杨夫子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雕,结合先前许甲的话,很快判断出来女儿来意。
女儿的心思,哪瞒得过自己这双看了半辈子人心的眼?
她多半与许长歌的确存在瓜葛。
“女儿,许甲威胁我,让你去黑风寨给他当军师夫人,不过你放心,为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再让你落入虎口!”
杨素雪刚想提及自己与许长歌之事,却被杨夫子用话堵住。
“但是,为父一辈子从没看错人,许长歌此人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嗜赌成性,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一听此话,杨素雪当即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不,许长歌转了性,不仅下河捕鱼、上山打猎,还带采药、编织,带领绿水村村民一起讨生计,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父亲,这一次,女儿绝对没有看错人!请你相信我!”
杨夫子心中不禁叹息,这一幕,与三年前女儿执意嫁给许甲何其相似啊!
这一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知人知面不知心!”杨夫子拂了拂青衫,冷冷道:“你难道不记得为父当年为什么离开桃源县县学?”
过往浮现脑海,杨素雪想起父亲当年不屑于虚伪同僚为伍,才带着她来到这白石镇隐居。
那位与父亲同为县学讲师,关系匪浅,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陈八斗,暗里竟然是一位帮富贵子弟科场舞弊的伪君子。
但杨素雪知道许长歌不一样。
“父亲,您能不能再了解一下许长歌?”她祈求道。
杨夫子双眸透着坚决,“许长歌现在何处?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如你说的那般改邪归正?”
杨素雪急忙道:“他在薛神医的药材铺。”
“那好,若他真浪子回头,我就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依旧死性不改,你若要嫁他,除非我死!”
“父亲,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杨素雪擦干眼泪,扶着父亲出门。
然而,两人还没走到杏花巷时,在西街却见到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许长歌,另一个是刘三乔,二人彼此有说有笑,一同走进镇上的赌坊。
见此,杨素雪脸色骤然煞白,“这怎么可能?”
“烂泥扶不上墙!”
身旁传来杨夫子的责骂,杨素雪抬眸见父亲一脸铁青,怒其不争的眼神,再次直直望来。
“女儿,你看到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与许长歌这么亲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
这镇上赌坊是杨夫子最为痛恨的地方,将无数良民引入歧途,他恨不得一把火将其烧掉。
杨素雪红唇紧咬,不会的,长歌说还要为芷薇妹子赎身,还要建一座大院子.....
“父亲,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我这就叫他出来!”
“糊涂!”杨夫子怒而抬手,但手掌却悬在半空,“女儿,你还不肯清醒吗?”
老父亲眼神中既显对女儿的疼惜,又藏着对现实的无力,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许长歌这边,赌坊的门刚推开条缝,一股混杂汗臭、旱烟味与浓烈酒气的热浪就扑面而来。
“大!大!大!小!”
“买定离手!”
赌坊内,八九张赌桌个个围满了人,热闹非凡。
正当中一个八仙桌围得最满。
一个穿着赌坊服饰、生有山羊胡的庄家宝官,正双手抱着骰盅奋力摇动。
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