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报送入书房,如同石沉大海。
一连三日,公主府内风平浪静。梁清凰依旧处理政务,接见臣工,神态如常,仿佛从未收到过那封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密报。
她甚至没有单独召见沈砚。
这种异样的平静,反而让沈砚的心如同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炙烤。
每一刻的等待,都是煎熬。
他照常当值,护卫,处理事务,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早已是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反复回想自己密报中的每一个字,确认没有任何隐瞒和偏向。
他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殿下或许会觉得他是个麻烦,或许会因为他可能与血狼这等污秽势力有牵连而厌弃他。
这种可能性让他恐惧得几乎无法呼吸。
第三日,深夜。
沈砚如同往常一样,在梁清凰寝殿外值守。夜风寒凉,吹动他墨色的衣袂。
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唯有紧握刀柄、微微泛白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寝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名侍女走出来,对他低声道:“大人,殿下宣你进去。”
来了。
沈砚心脏猛地一缩,他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袍,深吸一口气,垂首躬身,步入了那片他既渴望又恐惧的、属于殿下的私密领域。
寝殿内暖香萦绕,烛光柔和。
梁清凰并未安寝,她只着一件素雅的寝衣,外罩一件凤纹锦袍,坐于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的,正是他三日前呈上的那封密报。
沈砚不敢抬头,快步走到榻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
“臣,沈砚,叩见殿下。”
梁清凰没有立刻叫他起来。
她的目光从密报上移开,落在下方那具因为紧绷而显得格外僵硬的身体上。
“北疆的马匪,二十年前的部落,京城的吴先生”她轻声念着密报里的关键词,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沈砚心上,
“沈砚,你倒是给本宫,带回来一份厚礼。”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得令人心慌。
“臣有罪!”
沈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臣之存在,为殿下引来诸多麻烦!臣万死难辞其咎!”
“万死?”梁清凰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的命,本宫还没打算收回来。”
沈砚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梁清凰将密报随手丢在旁边的矮几上,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
绣着金凤的软底睡鞋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起来。”
沈砚依言起身,却依旧不敢直视她,垂着头,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梁清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她的眼眸在烛光下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秘密。
“害怕了?”她问。
“是。”
沈砚诚实回答,声音沙哑,“臣怕,怕殿下不要臣。”
“本宫若不要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梁清凰的语气依旧平淡,
“你能将这些呈报上来,证明你,还没蠢到试图自己处理不该处理的事。”
她松开手,转身走回软榻。
“影七,是你的人?”她忽然问。
他不敢隐瞒:“是,是臣家族旧部。”
“让他继续查。”梁清凰端起一杯温水,抿了一口,下达了指令,
“查清那个吴先生到底是谁。北疆的马匪,能剿则剿,剿不了,就盯着。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对本宫养的狗,这么感兴趣。”
沈砚愣住了。
殿下非但没有厌弃他,反而,反而要继续用他,甚至支持他追查下去?
“臣!遵命!谢殿下!必不负殿下信任!”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梁清凰看着他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满意。
“记住,沈砚。”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你的命是本宫的,你的麻烦,自然也是本宫的。没有人,能动本宫的东西。明白吗?”
“臣明白!”沈砚重重叩首。
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恐惧、不安、彷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对眼前之人死心塌地的忠诚!
殿下没有抛弃他!
殿下将他的一切,连同麻烦,都纳入了她的羽翼之下!
“下去吧。”梁清凰挥了挥手,“养好精神,后面,有你忙的时候。”
“是!臣告退!”
沈砚退出寝殿,走在寒冷的夜风中,却觉得浑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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