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筱筱仙子身形如烟,骤然出现在小队中间。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绚丽的法术,仅仅是以凡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指掌如刀,或点或拍,瞬息间掠过剩余五人的颈侧、后脑等要害。沉闷的倒地声接连响起,最后一名敌军手指刚搭上腰间手雷的保险环,便被筱筱仙子一指点在肘部麻筋,整条手臂无力垂落,随即被一道灵缚死死捆住,连同未出口的惊呼一起被封回喉咙。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十数息。九名精锐的渗透士兵,尽数伏诛,除了最初楚风那略显生涩的灵缚带起了一丝微弱的气流波动,整个过程近乎完美地寂静。
楚风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看着倒了一地的敌军,又看看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有些难以置信。他……真的做到了?在战场上,杀了人?尽管知道这些是敌人,是威胁辛夷姐姐和无数伤员的刽子手,但那股亲手终结生命带来的冰冷悸动,依旧清晰无比地传来。
“别发呆。”筱筱仙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已经开始快速布置现场:将一具尸体摆成被流弹击中的姿态,巧妙地利用附近的弹坑和碎石;将另一具拖到一处看似松软的土坡边,制造出失足滑落撞击石头的假象;将那挺轻机枪的枪口微微调整,对准远处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冷枪来源”方向……
“他们可以是死于流弹,死于意外,死于友军误判,甚至可以死于内讧。”筱筱仙子一边动作飞快,一边低声对楚风道,“唯独不能是‘不明不白’或‘超自然’死亡。历史会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去填补空白,我们要做的,就是提供尽可能合理的‘空白’。”
楚风恍然,连忙上前帮忙,学着筱筱仙子的样子,用灵力小心移动尸体,伪造痕迹。他注意到筱筱仙子处理这些时,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那份精准与效率下,是对战场规则和人性逻辑的深刻理解。
很快,现场布置完毕。九具尸体分散在各处,各有其“合理”的毙命缘由。除非有顶级的军事侦探进行极其细致的勘察,否则很难发现其中的不协调之处。
“走吧,痕迹会在三刻钟后被下一轮炮火覆盖大半。”筱筱仙子拉住楚风,再次融入夜色,迅速远离这片刚刚被清理的死亡区域。
直到撤出足够远的距离,在一处相对背风的残垣后稍作停顿,楚风才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虚脱感和喉咙口的酸涩。
“筱筱姐姐……我……”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是汇报任务完成?还是倾诉第一次杀敌后的复杂心绪?
筱筱仙子看向他,眼中的清冷褪去些许,代之以一种理解的平静。她递过一个小巧的玉瓶:“清心丹,含服。第一次都这样。记住这种感觉,但不要被它吞噬。你今日所为,非为杀戮,而为守护。你抹去的,是九份即将施加于更多无辜者和守护者身上的痛苦与死亡。这份重量,与你感受到的生命的重量,需要你自己去平衡、去承担。”
楚风接过玉瓶,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药含在口中,一股清凉之意直冲顶门,翻腾的心绪果然平复了许多。他重重点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我明白了,筱筱姐姐。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没有下次完全相同的任务。”筱筱仙子望向野战医院方向,那里灯火在夜色中显得微弱却顽强,“战场瞬息万变,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们的‘清理’工作,也需随之变化。接下来,是那架注定要在明日清晨,向临时难民收容点俯冲投弹的侦察轰炸机……那需要一点不同的‘技巧’。”
她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计算光芒。
“休息一刻钟,然后我们去‘拜访’一下敌人的前线机场。小风风,是时候教你一点关于机械构造和‘微小故障’如何引发连锁反应的知识了。”
楚风精神一振,用力点头。第一次实战的洗礼,虽然伴随着血腥与心悸,却也让他真正触摸到了“守护”二字的实质与重量。
楚风话音未落,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极其突兀的艳色。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此刻已沦为背景的那片渗透小队殒命之地的边缘,一株被炮火燎去大半枝叶、只剩焦黑主干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人。
一个女子。
她撑着一柄油纸伞,伞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正红,在硝烟弥漫、色调灰暗的战场上,这抹红色鲜艳得近乎诡异,仿佛一滴浓血滴在了泛黄的老照片上。伞沿微微压下,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涂着同样浓烈胭脂的唇。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暗红色绣金缠枝莲纹旗袍,身姿窈窕,在这寒风凛冽、尘土飞扬的荒野里,显得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沉寂的美。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波动,甚至没有惊动一片尘埃。她就那样凭空出现,仿佛一直就站在那儿,静静看着筱筱仙子和楚风方才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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