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刀子一样刮着耳膜，隔间外的脚步声、呵斥声、武器上膛声乱成一团。苏洛雪和马修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一个拔枪冲向门边警戒，另一个忍着伤痛快速操作数据终端，试图调取外部监控。
林九却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他闭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体内那股冰冷躁动、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力量，以及手腕上那灼热蠕动的烙印上。
失控？不。
不能再失控了。
陈景深的理论像一副残酷的蓝图，描绘了他可能走向的深渊——被同化，被吞噬，变成一个规则污染的源头。他不要变成那样。他得把这头被困在他身体里的野兽，套上缰绳。
外面的威胁是什么，暂时不重要。如果他自己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那解决内部问题才是关键。
他回想着之前两次相对“成功”的运用。一次是点杀影蚀怪物，精准，消耗小；一次是强行关闭能量门，粗暴，几乎把他自己搭进去。区别在哪里？
是**控制**。是**意图**。
点杀时，他目标明确，心神凝聚，力量如同手术刀。关闭门时，他更多是被愤怒和绝望驱动，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
他尝试着，不再去“推动”或者“释放”这股力量，而是去“感受”它，像感受自己手臂的延伸。那感觉很奇怪，冰冷、滑腻，带着一种不属于自己的饥饿感和排他性，仿佛在抗拒他的意志。
他强行压下这种不适，回忆起点杀怪物时的状态——高度集中，心无杂念，将力量压缩、凝聚于一点。
他抬起那只带着烙印的手，没有指向任何东西，只是虚悬在半空。意念如同缰绳，一点点收拢，试图将体内躁动的能量流约束、引导向指尖。
痛！
像是用烧红的铁丝在经脉里穿行！那股力量极其抗拒被约束，疯狂地冲撞着他的意志，试图回归那种无序扩散的本能状态。脑海中那些被压制下去的杂音和记忆碎片也趁机翻涌，干扰着他的专注。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林九？”苏洛雪注意到他的异常，担忧地低唤了一声。
林九没有回应，他全部的精神都在与体内的“野兽”搏斗。收拢，约束，凝聚！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个意念，不顾经脉传来的刺痛和精神的撕裂感。
渐渐地，那狂暴的能量流似乎……慢了下来？虽然依旧冰冷抗拒，但在他强横的意志力驱使下，开始极其不情愿地、一点点地，朝着他指尖的方向汇聚。
他指尖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扭曲，光线仿佛被吸入，形成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不可见的黑暗斑点。那不是阴影，是更深邃的、连光都无法逃逸的某种“空无”。
成了！
他心头刚掠过一丝微弱的欣喜——
“砰！”
隔间的金属门猛地向内凹陷，出现一个清晰的爪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门板边缘开始冒出青烟！
“它们突破外层防线了！是那种影蚀怪物！不止一只！”马修看着终端上闪烁的红点，声音急促。
“守住门口！”苏洛雪举枪瞄准，对林九喊道，“你需要多久？！”
林九看着自己指尖那极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炸开的微小黑暗，又看了看那正在被快速腐蚀的金属门。
没有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追求完美的控制，而是锁定门外那股最浓郁、最刺鼻的“影蚀”气息——就在门后！
他眼中厉色一闪，凝聚在指尖的那一点微缩的“空无”，如同出膛的子弹，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穿透了正在被腐蚀的金属门板！
没有声音。
但门外猛地传来一声短促到极致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嘶鸣！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另外几只怪物明显带着惊慌的躁动！
有效！
林九精神一振，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感。仅仅是凝聚那么一点点力量进行精确打击，消耗竟然如此巨大！比之前胡乱吞噬还要累！
而且，他感觉到，在力量离体的瞬间，手腕上的烙印似乎……**兴奋**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很喜欢这种“使用”方式？
门外剩下的怪物似乎被震慑住了，暂时停止了攻击，但依旧能听到它们徘徊的低吼和刮擦声。
“干得漂亮！”苏洛雪松了口气，看向林九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她亲眼看到那无形的攻击穿透了金属门，精准地解决了一个威胁。
马修也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控制住了？消耗如何？”
林九靠在床头，脸色比刚才更白，喘着气摇头：“……很难。消耗很大。而且……它好像……有瘾。”他抬起手腕，那烙印依旧在微微发烫。
有瘾？马修和苏洛雪的心又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九的战术手表（之前苏洛雪还给他的）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源头、经过多重加密的信息。发信人标识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如同甲骨文般的符号——“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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