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工业区的死寂被“饕餮者”残骸燃烧的噼啪声和队员们粗重的喘息打破,但这短暂的“喧嚣”更衬托出周围无边黑暗的压迫。没有人庆祝胜利,只有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夜莺撕下一条布料,面无表情地将自己骨折的左臂草草固定。山猫和秃鹫互相检查着对方身上的擦伤和淤青,弹药袋已经轻得吓人。铁砧扶着扭曲变形的集装箱壁站起来,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肺叶摩擦般的痛楚。马修徒劳地拍打着那台彻底黑屏的探测器,眼神空洞。
苏洛雪清点着剩余的装备,眉头拧成了死结。云爆弹用掉了,高爆物耗尽,子弹平均每人不到半个基数,医疗用品也所剩无几。而他们,还没看到前哨站的影子。
“休息三分钟,然后出发。”她的声音嘶哑但坚定,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离信号源很近了,不能停在这里。”
林九靠在一个相对完好的金属货箱上,闭上眼睛,试图压下脑海中因为精神力透支而产生的阵阵眩晕和刺痛。手腕上的烙印依旧散发着稳定的低热,像一块嵌在肉里的火炭。而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来自左侧深处的“共鸣”。
那感觉……很奇异。不像基地阵眼那样带着明确的净化与排斥,也不像“幽墟”力量那样纯粹的冰冷与恶意。它更像是一种……沉睡的、中性的、却又与他自身烙印隐隐相关的“呼唤”。是陷阱吗?还是像玄一老道暗示的,某种“机缘”?
他张了张嘴,想说出来,但看着队员们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样子,话又咽了回去。现在提出来,除了增加分歧和风险,还能有什么?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前哨站,是能源。
三分钟转瞬即逝。队伍再次移动,速度比之前更慢,脚步也更显沉重。林九强打精神,指引着方向,避开几处能量流动异常粘稠的区域。那丝来自前哨站的、规律的能量信号,在感知中越来越清晰,像黑暗中的灯塔,给予着他们最后的希望。
希望,往往伴随着最残酷的考验。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相对狭窄的、两侧堆满巨大金属线圈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隐约能看到一栋相对完整的、有着巨大穹顶的建筑轮廓时(根据地图,那很可能就是前哨站的主机房),异变突生。
通道尽头,那片看似平坦的空地上,地面毫无征兆地**软化**了!
不是塌陷,是像沥青一样融化、流动,瞬间变成了一片直径超过十米的、不断冒出气泡的黑色泥潭!泥潭中,无数苍白的手臂、扭曲的面孔、甚至半融化的机械零件翻滚、沉浮,发出令人疯狂的呜咽和嘶嘶声!
“退后!”林九和铁砧几乎同时发出警告。
但走在最前面探路的山猫,已经一只脚踩了上去!他反应极快,发现脚下不对的瞬间就猛地向后跃起,然而,那泥潭中猛地射出数条由阴影和粘稠物质构成的触手,快如闪电,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和小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狠狠拖向泥潭中心!
“山猫!”秃鹫目眦欲裂,扑上去抓住山猫伸出的手。但那股拖拽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连秃鹫也被带得向前滑去!
铁砧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抱住秃鹫的腰,三个人一起被那股巨力拖向死亡的泥潭!他们的脚已经陷入了边缘那粘稠、冰冷的黑色物质中,一股强大的吸力和刺骨的寒意顺着接触点蔓延上来!
“开枪!打断那些触手!”苏洛雪举枪射击,但子弹射入泥潭,如同石沉大海,只溅起几朵粘稠的浪花。夜莺试图从侧翼切入,用匕首斩断触手,但那触手看似柔软,却坚韧异常,匕首划过只留下一道浅痕,更多的触手从泥潭中伸出,向她卷来!
林九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泥潭是高度凝聚的“幽墟”污染实体,混合了物质和能量,甚至可能包含了大量被吞噬者的残骸和怨念!物理攻击效果极差,能量攻击也可能被其吸收!用“吞噬”?他现在的状态,冲上去别说吞噬,可能自己先被这混乱的怨念冲垮!
怎么办?!
“用这个!快!”马修突然嘶声喊道,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装置——那是他之前准备的、用于干扰“幽墟”能量场的自制脉冲发生器的最后一个核心部件,原本计划在关键时刻用于破坏前哨站可能被污染的能量节点!他猛地将装置扔向泥潭边缘,“启动它!最大功率!能制造一个短暂的能量真空紊乱区,也许能削弱这东西的结构!”
可谁来启动?装置落在泥潭边缘,距离山猫他们还有两三米,但谁靠近,都可能被新生的触手拖下去!
“我去!”铁砧吼道,他猛地松开抱着秃鹫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秃鹫和山猫往后推了一小段,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朝着那个装置扑去!
“铁砧!不要!”秃鹫和山猫惊恐地大喊。
铁砧魁梧的身躯重重砸在泥潭边缘,一只手死死扒住一块裸露的混凝土残基,另一只手艰难地伸向那个闪烁红光的装置。几条新生的触手立刻缠上了他的手臂和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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