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的自行车载着林溪穿过傍晚的小巷,车铃“叮铃”作响,惊起檐下几只麻雀。林溪的裙摆被风掀起,扫过他的小腿,带着淡淡的花香——是她头发上沾着的迎春花粉。
“坐稳了。”江熠忽然加速,自行车在巷口拐了个漂亮的弯,吓得林溪赶紧抓住他的衣角。他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
到了江熠家,他妈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看见林溪就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刚出锅的糖糕:“快尝尝,新做的桂花味,知道你爱吃。”
林溪咬了一口,甜糯的糯米裹着桂花的香,烫得她直吐舌头。江熠在旁边递过一杯凉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晚饭时,江熠把相机连在客厅的旧电视上,一张张翻看着下午拍的照片。江妈妈凑过来看,指着那张湖边倒影的照片笑:“这张拍得好,像画里的人。”
林溪的脸悄悄红了,低头扒着碗里的饺子,耳朵却竖着听江熠说话。他正在跟他妈讲公园的迎春花有多密,讲柳树的枝条垂到水面有多好看,唯独没提两人在草地上摔跤的事——那时他压在她身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他的呼吸落在她颈间,像羽毛轻轻搔过。
“对了,”江熠忽然拿起遥控器,停在一张照片上,“这张你看能不能洗出来?我想贴在书桌前。”
那张照片里,林溪正弯腰捡落在地上的迎春花,侧脸被阳光照得透亮,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手里捏着一朵半开的花苞。林溪记得这张,当时她是想把花别在他耳边,却被他抓拍了下来。
“随便你。”林溪的声音有点小,筷子在碗里戳着饺子,不敢看他。
晚饭后,江熠送林溪回家。两人沿着路灯走,影子在地上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江熠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塞进她手里:“给你的。”
是个小小的相册,封面是硬纸壳做的,画着两朵迎春花。林溪翻开,第一页就贴着那张湖边倒影的照片,旁边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2024年春,和溪溪在公园。”
“后面是空的,”江熠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以后……我们拍的照片,都可以贴进去。”
林溪的心跳忽然变得很重,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她合上册子,指尖摩挲着粗糙的封面,忽然想起下午在草地上,他凑近时说的那句话——“其实我没调焦距,是看你看得忘了按快门”。
“江熠,”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两小撮墨,“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打断。江熠往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时,眼里的认真忽然藏了起来,换成了惯常的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拍照技术特别好?”
林溪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也笑了:“一般般吧,把我拍胖了。”
“才没有。”他伸手想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插进裤兜里,“快到家了,上去吧。”
林溪点点头,转身往楼道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见江熠还站在路灯下,手里捏着相机,正低头看着什么。她忽然想起相册里那张湖边倒影的照片——照片里的影子挨得那么近,像要融在一起似的。
回到家,林溪把相册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她翻开第二页,发现江熠夹了张纸条在里面,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明天还去公园吗?听说樱花要开了。”
窗外的月光落在纸条上,像撒了层银粉。林溪拿起笔,在笑脸旁边画了个同样歪歪扭扭的笑脸,在下面写:“好啊。”
她把纸条塞回相册,忽然觉得,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也没关系。就像照片里藏着的温柔,就像相册里等着被填满的空白页,时间还长,他们可以慢慢说,慢慢填,把每个春天,都过成值得珍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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