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展的展厅像打翻了颜料盘,墨紫的、鹅黄的、雪白的菊花挤在枝头,有的花瓣蜷成小团,像握着的拳头;有的舒展如裙,风一吹就轻轻摇曳。林溪站在一盆墨菊前,指尖刚要碰到花瓣,就被江熠拉住:“小心有刺。”
他的掌心沾着点泥土,是刚才帮园丁扶花盆蹭到的,带着菊花的清苦香。“你看这盆‘醉杨妃’,”江熠指着旁边一盆粉白相间的菊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红晕,“像不像你上次涂的口红颜色?”
林溪的脸颊有点热,从帆布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果然,唇膏是新换的杏粉色,和花瓣的晕染如出一辙。“就你嘴甜,”她把镜子塞回去,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快拍照吧,不然错过最佳光线了。”
江熠举着相机后退几步,镜头里的林溪站在菊花丛中,发梢别着朵小巧的雏菊,是他刚才偷偷摘了别上的。“笑一笑,”他喊着,按下快门的瞬间,一片菊花瓣恰好落在她肩头,像枚温柔的印章。
展厅尽头有位老奶奶在教小朋友做菊花书签,压平的花瓣被透明胶带封在硬卡纸上,旁边还系着根麻绳。林溪拉着江熠凑过去学,她选了片金黄的菊瓣,江熠却挑了片墨紫的,两人的书签并排放在桌上,像幅迷你的秋色图。
“这书签能放很久,”老奶奶笑着说,“夹在书里,冬天翻到都能闻到秋天的香。”
江熠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布包,是用碎花布缝的,上面绣着小小的银杏叶。“我们把晒干的橘子皮装进去吧,”他把布包递一个给林溪,“再加点菊花,就是‘秋冬混合香包’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往布包里装橘子皮和干菊花。林溪的指尖被针扎了下,江熠赶紧拉过她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吮了吮,像在处理件稀世珍宝。“笨手笨脚的,”他从包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指尖,“我来吧。”
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布包间,很快就缝好了封口,针脚细密得像机器扎的。林溪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做木工时的样子,原来有些温柔,藏在指尖的每个动作里。
离开菊展时,夕阳把菊花染成了琥珀色。江熠把其中一个香包塞进她的帆布包:“挂在衣柜里,衣服都会带香味。”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菊花形状的胸针,黄铜做的,花瓣上还沾着点做旧的绿锈,“给你的,跟香包配一套。”
林溪把胸针别在毛衣上,刚好在银杏叶胸针旁边,像秋天和秋天撞了个满怀。“我很喜欢,”她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混着花香,“比任何珠宝都好看。”
江熠挠了挠头,耳尖红了:“其实……我还有个惊喜。”他拉着林溪往展厅外跑,停在一辆自行车旁,车把上挂着个保温桶,“刚在门口买的菊花蜜茶,加了冰糖,不苦。”
蜜茶的甜混着菊花的香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林溪看着江熠鼻尖的薄汗,忽然想起橘园里他说的愿望,便轻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了吗?”
江熠的目光落在她毛衣上的两枚胸针上,声音比蜜茶还软:“愿望就是……想和你一起,把每个季节都酿成香包,春天装玉兰,夏天装荷叶,秋天装菊花,冬天装雪花。”
风穿过展厅的长廊,带着满室的菊香。林溪把空了的保温桶递给他,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那我们还要做个特大号的香包,把所有的日子都装进去。”
回去的路上,自行车筐里的香包随着颠簸轻轻晃,香气透过布缝钻出来,像把整个秋天都带在了身边。林溪知道,这菊展的芬芳,这布包里的暖意,都会像时光里的琥珀,把这个秋天封存在记忆里,陪着他们走向越来越暖的冬天。
“下周去看初雪吧?”林溪忽然说,头靠在江熠的后背,“去年的雪雕还没看够呢。”
“好啊,”江熠蹬着自行车,声音在风里飘得很远,“我把相机充满电,再带个暖手宝,给你捂手。”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香包上,把银杏叶绣纹染成了金色。林溪摸了摸毛衣上的菊花胸针,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被妥帖收藏——在香包里,在胸针上,在身边这个人的心跳里,岁岁年年,芬芳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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