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烧杯下跳动,把溶液煮得咕嘟作响。林溪看着蒸腾的白汽,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宿舍楼下给她煮奶茶,用的就是这种小酒精灯,奶粉和茶叶在锅里翻滚,甜香引得路过的同学都回头,当时他红着脸说“给女朋友煮的”,声音比北风还响。
实验结束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两人收拾东西往回走,江熠背着两个书包,林溪抱着实验报告,手套里的手被他牵着,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去吃羊肉汤吧?”他忽然说,声音被晚风裹得有点清,“巷口的老店,今天新杀的羊,汤白得像牛奶。”
“好啊,”林溪笑着点头,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还要加两勺辣椒,再配个烧饼,泡在汤里吃。”
老店的羊肉汤果然香,白瓷碗里飘着层油花,撒上香菜和辣椒,红的绿的白的,像幅流动的画。江熠把自己碗里的羊肉都夹给她,说“我不爱吃肥肉”,其实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多吃点暖身子。
喝到一半时,林溪发现他的指腹上有个小小的水泡,是刚才点酒精灯时烫的,红得像颗小樱桃。“怎么不早说?”她赶紧从包里掏烫伤膏,往他指尖涂,“是不是很疼?”
“不疼,”他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你吹吹就不疼了。”
林溪笑着往他指尖吹了口气,像在吹灭根燃烧的火柴。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旋,羊肉汤的暖混着姜茶的辣,在胃里酿出层厚厚的暖,把整个寒露的冷都挡在了外面。
离开老店时,暮色已经漫了上来,路灯亮得像串星星。江熠把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绕了两圈,只露出双眼睛。“这样就不冷了,”他看着她笑,睫毛上又沾了点白霜,“明天早上我还在实验楼门口等你,给你带刚出炉的糖糕。”
“好啊,”林溪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半张脸,“我给你带热豆浆,甜的。”
他的眼睛亮了,像落了星光:“我就知道你记得我爱吃甜豆浆。”
往宿舍走的路上,林溪的口袋里揣着那个装陈皮的陶罐,手套里的手被他牵着,暖得像永远不会冷。她想起他破了洞的手套,想起他指尖的水泡,想起他碗里的排骨,忽然觉得这个寒露的冷,都被这些细碎的暖熨帖成了春天。
回到宿舍,林溪把陶罐放在书桌上,旁边摆着他画的枫叶小像。她翻开《我们的故事》,在最新一页贴上手套的照片,旁边写下:“秋天最冷的不是霜降,是他宁愿自己手套破洞也要给我暖手的样子,是实验台下手牵手的温度,比任何暖气都让人安心。”
窗外的月光落在陶罐上,把陈皮的影子投在纸上,像片蜷缩的叶子。她知道,这寒露的霜降,这手心里的温度,还有这枚带着体温的陶罐,都会像被炉火煨过的姜茶一样,在时光里保持着恰好的暖,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秋天,走向所有藏在霜与火里的,关于彼此的明天。
夜渐渐深了,林溪躺在床上,能听到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旋,像首温柔的歌。她摸了摸枕边的手套,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像颗永不熄灭的小太阳。原来最好的寒露礼物,从来不是精致的陶罐,是他藏在破洞手套里的心意,是实验课上悄悄递来的暖手宝,是记在心里的每个小习惯,岁岁年年,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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