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清晨,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过窗台上的水仙花。林溪对着镜子系围巾,灰蓝色的毛线绕在颈间,刚好露出耳后的珍珠耳环,江熠送的红绳在腕间轻轻晃,银珠碰着银镯子,发出细碎的响,像串藏在袖口的风铃。
“快点呀,”妈妈在客厅喊,“小熠说庙会十点最热闹,去晚了套圈的奖品都被人赢走了。”
林溪拎着给江熠外婆带的水果篮往楼下跑,刚出单元门,就看见江熠靠在自行车上笑。他穿着件新的藏青色羽绒服,拉链拉得老高,只露出双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等你好久了,”他接过水果篮往车把上挂,车筐里躺着两个兔子形状的气球,粉白相间的耳朵耷拉着,“给你买的,说庙会人多,牵着气球好找。”
自行车穿过挂满红灯笼的小巷,车轮碾过未化的残雪,发出“咯吱”的轻响。路过早点摊时,江熠停下车,买了两副油条豆浆,塑料袋在车把上晃晃悠悠,油条的香混着豆浆的甜,在风里织成张温柔的网。“趁热吃,”他把豆浆往她手里塞,杯身的烫透过指尖漫开,“等下逛庙会要走很多路,垫垫肚子。”
庙会的入口挤得水泄不通,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套圈的欢呼声、敲锣打鼓的喧闹声混在一起,像锅沸腾的年俗汤。江熠把兔子气球塞到她手里,自己拎着水果篮在前面开路,“让让,借过”的声音在人群里钻,像条灵活的鱼。“先去套圈,”他指着不远处的摊位,“听说最大的奖品是只毛绒熊,比你还高。”
套圈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江熠买了十个圈,攥在手里往目标扔。圈在空中划着弧线,大多落在地上,只有一个套中了只小仓鼠玩偶,灰扑扑的身子缩在笼子里,像团会动的绒球。“给你,”他把小仓鼠往她怀里塞,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没套到大熊,这个也很可爱。”
林溪摸着小仓鼠的绒毛笑:“比大熊好,这个能揣在兜里,走到哪带到哪。”
往前逛是捏面人的摊位,老师傅的手像有魔法,面团在他手里转着转着,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孙悟空、猪八戒。江熠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忽然说:“师傅,能捏两个小人吗?就照着我们俩。”
老师傅笑着点头,很快捏出两个面人:男孩穿着藏青色外套,手里捏着个圈;女孩系着灰蓝色围巾,怀里抱着只小仓鼠,连耳后的珍珠耳环都捏得清清楚楚。“像不像?”江熠举着面人笑,眼里的光比庙会的灯笼还亮。
中午的太阳暖得像春天,两人坐在小吃摊的长凳上,分享一碗酸辣粉。红油在汤里翻滚,香菜和花生碎漂在上面,香得人直冒汗。江熠把自己碗里的鹌鹑蛋都夹给她,说“我不爱吃带壳的”,其实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多吃点热的。
“给你的新春礼物,”他忽然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红绸布缠着,像颗小小的红包,“刚才在饰品摊买的,觉得你会喜欢。”
盒子里躺着条项链,银链上坠着个小小的银杏叶吊坠,叶脉的纹路细得像真的,叶柄处拴着颗极小的珍珠,和耳环是一套。“和耳环配成一套,”他帮她把项链戴在颈间,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带着点凉,“摊主说银杏叶象征长久,珍珠代表圆满。”
项链的银链贴着皮肤,很快被体温焐热。林溪低头看,银杏叶在阳光下闪着光,珍珠像颗藏在叶底的星。她忽然发现吊坠的背面刻着个“熠”字,小得像粒芝麻,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什么时候刻的?”她摸着吊坠笑,声音被周围的喧闹盖得有点轻。
“买的时候让摊主刻的,”他挠了挠头,耳尖在暖阳里泛着红,“说这样才独一无二。”
庙会的戏台正在演皮影戏,灯影里的穆桂英挥舞着长枪,唱腔在人群里荡开,像朵流动的花。江熠拉着她挤到前排,气球的兔子耳朵在人群里晃,引来不少小孩的目光。“你看那个,”他指着皮影戏的影子,“像不像我们堆的雪人?”
林溪笑着点头,皮影的影子在白布上晃,真的像个戴围巾的雪人,旁边还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像极了去年冬天的他们。
离开庙会时,夕阳把灯笼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投下片晃动的红。江熠的自行车筐里塞满了东西:套圈赢的小仓鼠、捏面人的师傅送的面人、小吃摊买的糖画,还有他特意给外婆买的芝麻酥。“去我家吃晚饭吧,”他蹬着自行车说,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哒哒”的响,“我妈炖了鸡汤,说给你补补。”
“好啊,”林溪拽着兔子气球的线,声音被风卷得有点软,“还要跟阿姨学炸丸子,寒假里我也要给我爸妈露一手。”
他的眼睛亮了,像落了星光:“我教你,我妈说我炸的丸子越来越像样了。”
自行车穿过渐渐安静的小巷,灯笼的光在身后慢慢远了。林溪摸着颈间的银杏叶吊坠,感受着珍珠的温润,忽然觉得这个新春的暖,像碗熬了很久的鸡汤,把所有的甜和暖都炖在了一起,稠得化不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