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大课间的喧闹里,张建举着练习卷的手还没放下,千寻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只剩“完球”两个字。
她快速瞟一眼题目。
那道大题涉及的向量知识点,她勉强能明白,可向量结合的三角函数,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还没复习到那儿。
她甚至还不具备数学解题思维,要是盲目给年级前二十的张建讲向量结合三角函数的大题,毫无疑问,一张嘴就会露馅。
而且,平时张建都是缠着陈书虞问题,怎么会问到她这里来。
她怀疑这人有猫腻。
千寻跟着直觉看向门口第一排,果然,陈书虞正伸长脖子往这里看呢。
对上千寻的目光,她甚至挑衅一笑,起身走过来。
被她看出什么了吗?
还是这家伙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千寻捏着笔杆顿了两秒,绝不能让陈书虞看笑话。
她急中生智,摆出一副学神的气定神闲,语气淡定道:“我给你解题思路,你自己试着算一算,先用“坐标法”将向量条件转化为三角函数等式,再用三角公式化简求解……”
上次偷听赵高林给余胜楠讲数学题,也是向量和三角函数的题目,千寻当时没听懂,现在也做不出来,但不妨碍她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拿来就用,她真是天才。
话没说完,讲台上传来一声冷笑。
陈书虞抱着胳膊站在多媒体桌子旁,俯视着千寻两人,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安静下来:
“池千遇,你可真会装。每次答疑要么躲着要么敷衍,现在张建主动问,你还拿些绕弯子的话糊弄人,明知道他数学不好,你就不能手把手地教吗?成绩好就了不起吗?自私自利还想让人捧着?身为班长,一点帮助同学的意识都没有?”
千寻面沉如水。
小妮子,脸皮又痒痒了是吧,真当我当着全班的面不敢扇你?
这哪里绕弯子了,赵高林就是这么教的,人余胜楠直接做出来了!
千寻沉了沉眼帘,直视陈书虞。
周围顿时有人窃窃私语,差不多都是那些话,比起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年级第二年级第三更无私一些。
这有什么可比性啊?!
千寻刚要开口,后排的徐风突然站起来:“陈书虞你别胡说,班长上次还帮我讲过向量题!你是有多无聊,一上来就给人扣自私自利的帽子!”
陈书虞转头瞥他,眼神里满是不屑:“徐风,你数学常年及格线徘徊,她跟你讲题能藏多少私,你看得出来吗?也就你当个宝。”
徐风脸涨得通红,环视一圈没看见余胜楠和赵高林,放下错题本就往二班跑,跑到门口大声嚷嚷:“我吵不过你,我找赵高林来!”
陈书虞看着他的背影嗤笑,转头又盯着千寻,语气更尖:“怎么?没人帮你了就不敢说话?我倒要问问,你这个年级第一,数学满分大佬,到底有多少水分是靠‘藏着掖着’堆出来的?”
千寻抬眼直视她,眼神冷得像冰,却含着一丝丝笑意,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
那眼神陈书虞能看得懂——又犯贱了,我真的会扇你哦。
陈书虞被她看得发怵,却还是硬撑着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水分多少,不如我跟你算算?”
赵高林还戴着口罩,手里拎着一块在二班用知识换回来的面包,走到千寻身边,自然而然地将面包塞到千寻手里。
千寻不明所以,怎么出去一趟,还给她带吃的。
而且,现在还在吵架呢,哪里适合吃东西了?
千寻仰头,恰好对上赵高林温柔往下看的眼神。
他先是浅浅地笑,身子微微一转,挡在千寻旁边,从前面看,像把她整个人护在身后一样。
而刚刚那个眼神似乎在说——你吃你的,接下来,我来应付。
只见他先指着张建的练习卷:“这道题我跟你讲过,你也做出来了,怎么,拿同一道题试两个人,合着我俩成绩都是假的,陈书虞才是真的第一名?”
再转过头,直视陈书虞:“人贵有自知之明,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这位陈同学。”
温柔刀子杀人于无形。
赵高林轻飘飘两句话,直接让好强不服输的陈书虞破防。
她紧紧攥着衣角,声音拔高了几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突然跟个泼妇一样指着千寻:
“我才没胡说!昨天我去你们宿舍,明明看见你在做集合专题卷!高一的知识点,你一个年级第一、数学能考满分的人,用得着回头复习这个?分明是之前的成绩都是假的,现在怕露馅才偷偷补基础!”
千寻啃面包的动作一顿,原来如此。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正在讨论题目的同学都停了笔,目光齐刷刷落在千寻身上。
千寻捏着面包想,什么时候打这巴掌比较合适。
还没开口,赵高林已经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清晰又冷静:“陈书虞,你说她作弊,不如先听听她高一年级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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