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遇第二天清晨上门还的碗和勺子,附带送去两笼小包子。
她难得放假,老太太早早准备好猪皮冻,昨晚揉面时遇见陈幸来送米汤。
正低头要揉呢,这家伙从阁楼慌慌张张跑下来,洗了手直接帮忙开揉,弄完一声不吭回去了。
今早千遇六点起,老太太更早,五点起来蒸了灌汤包。
老太太笑说面是陈幸揉的,千遇愣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意识到自己在笑,她连忙冷下眉眼来。
老太太没发现她的微表情,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
千遇最爱听菜市场附近的八卦。
比如昨天,交通堵塞是因为原配砸了男人的车,脱了男人的裤子。
千遇还有些可惜,回来早点就能看见了,学两招,说不定哪天能用上。
包子蒸的松松软软的,食物的香气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喜欢蘸醋吃,小口小口吃了两个,才去的陈家。
陈家杂货铺子以干货为主,干货中干海鲜干菌菇和干腐竹销量最好。
后门紧闭,后院没有说话声,千遇从正门进。
门口正在卸货,陈幸挂着一条灰色毛巾头顶一层汗,看见她目光躲了一下。
陈外婆站在柜台上招呼她:“大清早就闻到灌汤包的香了,就知道有我一份,我可是饿着肚子等这一口呢。”
她拉凳子让千遇坐,转身去后院翻冰箱。
想给千遇一盒坚果酸奶打发时间,年轻人不都爱吃这个嘛。
陈幸扛着一袋腐竹路过,看见外婆手里的东西,急忙阻止她好心办坏事:“她胃弱,平常吃点荤腥就反胃,不给她喝冰的,给杯温开水就行。”
“哟哟哟。”外婆插好吸管,顺手塞陈幸嘴里,转身一边倒水一边感叹:“臭小子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
千遇轻声道谢,接过水杯小小抿一口,放在桌子上。
陈幸看一眼略显拘谨的千遇,含糊地跟外婆使眼色。
陈外婆捂嘴偷笑,朝外孙挥手,示意他放一百个心。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千遇肩头,以示亲昵,伸手抓了个包子咬一口。
“千寻啊,我听陈幸说你国庆要开小班辅导,老太太那里地方小,你不如到我们家来,陈幸书房大,借给你用几天,你觉得怎么样呀?”
千遇指尖捏着连衣裙裙摆,耳尖悄悄泛红。
老人家说话总爱有些肌肤接触。
千遇紧张又害羞,没有在陈幸面前那样冷硬和无情。
像一只腼腆无措的小猫。
“陈婶,不用麻烦您的,我会把阁楼收拾出来,能坐得下十个孩子……”
她说着就想起身,膝盖刚碰到椅子边,陈幸扛着一麻袋干腐竹进来,语气微喘,带着不容拒绝的劲儿:“有什么好麻烦的,书房空着也是吃灰,你别走,我一会儿带你去看看,比你那儿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走出脚步又回头,染着汗水的浓眉紧蹙:“还有,谁教你喊陈婶的,喊外婆。”
他潇洒离去,留下一句让千遇脸红的嘟囔:“没大没小的丫头。”
外婆笑骂:“臭小子管天管地,千寻叫我一声陈姐都跟你没关系!”
陈幸在仓库那头大声回:“有关系!别人叫你什么我都不管,她必须跟着我喊!”
店铺里热闹起来,陈外公陈幸都在卸货。
陈外婆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千遇想了想,起身帮忙递袋子。
有人问价格,她一窍不通,脸颊微微泛红。
陈幸擦着眼角的汗出来,一只嫩白的手伸过来,轻轻搭在他手臂上:“她们问价格多少。”
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陈幸想起昨天晚上,扭头像野马一样犟的家伙。
居然和现在这个软包子是同一个人。
“包装后面有价格,你可以教她们看。”陈幸夹得喉咙发痒。
“好。”看见女孩抿唇点头,转身回去招待客人的乖巧样。
心脏跟着喉结一样,痒起来了。
他盯着女孩泛红的脸蛋看。
像苹果一样。
陈幸舔了舔上颚,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竟生出荒唐的念头。
好想咬一口。
尝尝是不是和苹果一样甜。
啪。
察觉到自己多荒唐,陈幸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脚步匆匆继续干活。
等他忙完,冲个澡,才将千遇带去书房。
推开那扇贴着机甲贴纸的木门,最先撞入眼帘的,是书房被清晰划分的“两个世界”。
千遇在门口顿了顿,她好像,即将走进陈幸的大半个人生里。
左侧整体高三个台阶,书桌上铺着磨损的灰色防滑垫,像片迷你工坊。
银色模型剪半开着,刀刃还沾着星点塑料碎屑。
笔刀插在橙色刀架里,旁边散落着三两支不同型号的镊子,其中一支正夹着半片未组装的步枪枪管。
几瓶胶水立在角落,标签被手指摸得发毛,旁边堆叠的透明板件袋上,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客户要的狙击枪零件”。
是陈幸潦草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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