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周天晚上进学校,埋头心无旁骛地学习,手机关机直到周三才从抽屉里找出来开机。
两个小时前她被林老师叫进数学办公室,交给她一叠试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面对一中数学界扫地僧的笑容,千寻十分艰难地维持妹妹云淡风轻、清冷自持的模样。
在她被盯得快全招时,头顶传来一声洞悉一切的笑:“所以宝贝,我该叫你江警官,还是池警官呢?”
千寻抬头,对上老师慈祥而包容带笑的眼睛,或许是老师一声“宝贝”太暖心,千寻大胆地露齿一笑:“老师,我是江千寻。”
林老师了然一笑,点头:“我看出来了,上周你上我的数学课眼神躲躲闪闪,身上的气质从月亮变成了太阳,特像一中的池警官,这周还是你,我就纳闷了,心想这么喜欢我,从一中追过来上我的数学课?”
老师调皮地抬了下花白的眉毛。
千寻顺着竿子往上爬,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满是真切:“喜欢呀,特别喜欢您!跟您待在一起总觉得特别舒服,您不仅待人和善,做事又利落,看着就特别有精神劲儿。我常偷偷想,要是以后能像林老师这样,活得开心又有活力,每天都充实又自在,那就太完美啦。”
她贴着林老师胳膊撒娇,林老师拍着她手背,嘴上骂着:“你就比你妹妹油嘴滑舌。”
笑意却从眼底漫到眉尖,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温柔的笑意,一看就是被哄得心里暖暖的。
笑过之后,老师正色道:“所以你和你妹妹换了一段时间,现在换回来了?”
她的手还捏在老师手心里,千寻感受着老师手上的皱纹,软软的,暖暖的。
林老师在哪儿都爱摸女学生的手,给她们理头发。
眼神慈爱,想看一朵充满希望的花骨朵。
千寻很喜欢这样的亲近。
有时候语言说不出来的,动作可以表达。
她轻轻点头。
林老师恍然大悟:“一中高二年级状元苗子被霸凌到抑郁的事我都听说了,当时我还纳闷,我课上的年级第一很开朗啊,看着不像会抑郁的性格,来到48中认出你妹妹,再看见你,我就猜出来,你们换学校读书了。”
“老师,你果真聪明。”
“夸一遍就行了哈,夸两遍就假了。”林老师故作生气,慈爱地摸一把千寻的头,“怎么不继续换了呢,我觉得你该去一中提分,你缺名师指点,缺潜移默化的影响,你妹妹更适合48中管理宽松的氛围,她在一中会把自己收得很紧,她缺的是好心情,缺的是让她神经放松的环境。”
千寻沉默无言,她光顾着自己回来躲避赵高林,一时忽略了这段时间妹妹抑郁是否好转。
“你俩啊,一个多血质,容易焦虑,活泼善变。一个抑郁质,容易抑郁失眠,免疫力下降。看的出来你们很爱对方,但中国人特别有意思,越是爱,越报喜不报忧,都以为那样在为对方好,其实任何关系都要沟通。”
老师感叹完认真问千寻:“今天晚上上台讲试卷有没有压力?”
“上周第一次还有点紧张,讲顺就好了。”
“那行,这周试试这张,一会儿就发下去,让他们提前做,8点开始讲,千万别听他们耍赖没做完,做没做完你都8点开始讲,自觉的人不会拖,不自觉的人不配高分,耽搁时间,讲不完成了你的责任,受认真完成试卷的人埋怨。在这一点,你妹妹就很果断,不惯着任何人,你要好说话一些,怎么,跟班上人太熟了,不好意思凶他们?那你错了,站上讲台你就是老师,这节课的节奏由你把控,你要是被下面的人左右,他越俎代庖成了这节课的老师,那你算什么?”
千寻虚心听训,认真点头:“好,明白。”
发下试卷后,千寻第一个先马不停蹄开始做。
大家一看她开始做了,很多插科打诨的默默坐下,开始读题,能做一道是一道。
完成一张试卷,千寻快速改完,先对照老师给的解析试着理解错题,有几道题目看了解析能明白怎么做,却教不明白,提炼不出解题步骤和知识点。
千寻第一反应紧急求助外援。
开机第一件事,先发消息给妹妹,关心她这周上课怎么样,才发现有笔红彤彤的转账,周天发了一次,过期了,这几天晚上十一点准时发一遍过来。
有种她不收就一直发过来的固执 。
整整一万块,妹妹说是零花钱。
谁家妹妹给姐姐一万块的零花啊。
千寻立刻点击退还。
回复她的存款截图,林总给她转的三万工资,妹妹原封不动放到她手机里,目前每天能有一块钱的固定收入,她现在可是有三万存款的高中生。
最近生活费在用暑假挣的五千,她没添置什么东西,光吃饭花不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算得上一个小富婆了,完全不需要妹妹的零花钱。
回复完妹妹,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到赵高林头像处,在顶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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