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竭力穿透愈发厚重的血雾,将最后一丝昏红的光线涂抹在青木镇外简陋的庇护所上。光晕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静室之中,赵铭与那名昏迷的巡天使平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面色乌黑,气息微弱。守拙道人正以银针渡入自身精纯的土行灵力,配合厉千尘提供的解毒灵丹,竭力祛除二人体内那诡异的混合毒素与死寂侵蚀。老道额头见汗,显然并不轻松。
丹霞仙子守在门口,净瓶悬于身侧,瓶口对着静室地面一块被阵法圈出的区域——那里正静静躺着一堆灰色碎块,以及那块中心镶嵌着乳白微光的浑浊晶体。净瓶散发出柔和的净化之力,时刻监测着这些“残骸”有无异动。
林风等猎户在外围加倍警戒,所有人的心都因下午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遭遇而高悬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守拙道人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收回银针。赵铭脸上乌黑褪去大半,虽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已平稳下来,勉强睁开了眼睛。另一名巡天使情况稍好,毒素已清,但仍因失血过多和生机损耗而昏迷不醒。
“赵道友性命无碍,但本源受损,需好生静养,短期内不可再动灵力。”守拙道人擦去额角汗水,对厉千尘道,“那种毒素极为阴毒,混合了血煞、尸腐与一种罕见的阴寒寂灭之力,若非厉阁主及时以霸道魔元护住其心脉,老道也无能为力。”
赵铭挣扎着想要坐起,被厉千尘以眼神制止。
“厉阁主……大恩不言谢。”赵铭声音沙哑,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深深的困惑,“那地下……究竟……”
厉千尘示意丹霞仙子将那块浑浊晶体取来,置于赵铭眼前。“那灰袍怪物,自称‘守墓者’,守护着更深处一座古老祭坛。它攻击所有携带血煞或黑袍气息、靠近祭坛者,不分敌我。”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地底遭遇,隐去了最后那声神秘叹息和乳白光芒,只说守墓者突然自行崩毁。
“守墓者……祭坛……”赵铭眼中惊疑不定,目光落在那块奇异的晶体上,“它说血饕教想要窃取祭坛中的‘钥匙’,去唤醒‘更深之恶’?这……这怎么可能?玄机锁大阵的核心,难道不在五大镇物?”
“未必是核心,但至少是极其关键的一部分。”厉千尘沉声道,“甚至可能,这地下祭坛的存在,连布阵的天衍宗都未必完全知晓,或者……是更早时代的遗留。守拙道长,你可知晓黑风山脉,在玄机锁布置之前,还有什么古老传说或遗迹?”
守拙道人皱眉苦思,半晌摇头:“宗门典籍对此地记载始于封印血饕祭坛之后。更早的……老道只依稀听先辈提过,黑风山脉古称‘葬渊’,曾是上古一处大战之地,陨落过难以想象的存在,地脉阴煞自古有之,故而才被选为封印血饕教的绝地。若说有更古祭坛……并非没有可能。”
葬渊……更古祭坛……钥匙……厉千尘将这些线索串联,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惊的轮廓逐渐浮现。血饕教所图,恐怕远不止简单的血祭复苏,他们或许想利用这古老祭坛中的“钥匙”,去开启或唤醒某个被葬在此地的、更加恐怖的“东西”。
“此事必须立刻上报韩特使和监内!”赵铭急道,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咳嗽。
厉千尘点头:“我已让林风派人,循巡天监紧急联络方式去送信。但韩特使那边,最快也要明早才能有回音。”他顿了顿,“当务之急,是必须确认那祭坛的具体情况,以及‘钥匙’是否还在,血饕教是否已经得手。”
赵铭脸色一变:“厉阁主还想再探?那守墓者虽毁,但祭坛深处……”
“守墓者或许不止一个。”厉千尘打断他,“而且,血饕教必然也在寻找此地。我们不去,他们也会去。与其让他们悄无声息地得手,不如我们抢占先机,至少弄清楚状况。”
“可我们人手……”丹霞仙子担忧道。赵铭重伤,另一名巡天使昏迷,猎户们对付普通血饕教徒尚可,面对守墓者那种层次的存在,无疑是送死。
厉千尘目光扫过地上那堆灰色碎块和晶体:“或许……我们会有意想不到的‘帮手’。”
他走到那晶体旁,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极其精纯温和的混沌魔元,缓缓注入晶体中心那点乳白色微光之中。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攻击或试探的意图,只是纯粹地输送着一丝蕴含生机的能量。
乳白色微光仿佛受到滋养,微微明亮了一丝,轻轻摇曳。一个极其微弱、充满依恋与懵懂的意念,如同刚睡醒的幼兽,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厉千尘的神念。
“……暖……舒服……主人?”那稚嫩的意念传来,带着疑惑。它似乎将厉千尘那缕带有混沌本源生机的魔元,误认为了之前通道深处那“叹息”主人的气息。
厉千尘心中一动,尝试以神念传递安抚与询问的意念:“你是谁?为何守护祭坛?”
“……不……知道……我是……守墓者……的一部分……灵……核心……守护……钥匙……阻止……污秽……”意念断断续续,逻辑混乱,仿佛刚刚诞生灵智的婴儿,只保留着最基本的执念,“……主人……留下我……守在这里……很久……很久……主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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