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夜话时那双手交握的温度尚未消散,苏婉婉与霍云庭之间便已形成无需言语的默契。目标既已锁定赵文渊,两人如同分守经纬的棋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互补的双线之策 —— 暗线由苏婉婉织网,如深水之鱼无声蛰伏;明线由霍云庭挥戈,似长空之鹰正面破局。
锦绣阁内室的烛火彻夜未熄,苏婉婉端坐案前,指尖捏着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 “影” 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她铺开一张素笺,以特殊的朱砂混着明矾研墨,笔下指令字字锐利:“即刻将赵文渊府监视等级提升至‘天字级’,调派玄影精锐五人组,乔装为杂役、小贩潜入赵府周边,每日记录其出入人员、言行举止;另派三人专攻赵府密道与密室探查,重点排查西跨院库房与书房暗格;再遣两人跟踪赵府大管家与采买下人,搜集其私下往来证据。”
墨迹未干,玄影首领便已悄然现身。他身着夜行衣,面罩覆面,单膝跪地接过密令,动作轻得如同一片落叶:“属下遵令,三日之内必出初步结果。” 苏婉婉颔首,又补充道:“若遇阻碍,可动用‘听风轩’的外围线人配合 —— 文掌柜已接到指令,商行网络与市井探子皆可调度。”
与此同时,“听风轩” 的阁楼里,文掌柜正将一张写满字的草纸铺在桌面上。他对面坐着的,是京中最大的粮商王老板,此人常年与瑞丰号打交道,对其中猫腻知之甚多。“文兄,你要查的赵侍郎,可不好惹啊。” 王老板端着茶杯,语气带着几分忌惮,“我听说他最近在找一幅前朝古画,叫什么《山河堪舆图》,为此还托了黑市的‘鬼手’帮忙,出价高得吓人。” 文掌柜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追问:“哦?不知这图有何特别,能让赵侍郎如此上心?” 王老板压低声音:“据说那图上标着前朝龙脉的位置,还藏着藏宝秘闻 —— 不过都是江湖传言,真假难辨。”
文掌柜将这一消息加密后,用信鸽送往护国公府。信鸽落在锦绣阁的窗台上时,苏婉婉正看着玄影传回的第一份简报 —— 上面详细记录了赵文渊昨日的行程:辰时去礼部办公,午时在 “醉仙楼” 与瑞丰号东家密谈一个时辰,未时回府后便闭门不出,酉时命管家送去一匣古玩至东宫。“瑞丰号、东宫、古玩……” 苏婉婉指尖在 “醉仙楼密谈” 上轻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三者之间的关联,又多了一处实证。
朝堂之上,霍云庭的明线攻势已然展开。早朝时分,太和殿内气氛肃穆,户部尚书刚奏完北境军饷拨付进度,御史台的李御史便出列上奏,手中奏折高举过头顶:“陛下,臣有本奏!北境军饷自三月起便拖延未发,边疆将士饥寒交迫,而兵部郎中张谦、户部主事李茂却办事拖沓,调度不力,致使粮草积压于通州仓,未能及时转运,此乃贻误战机之举,请陛下严惩!”
李御史话音刚落,另一位御史王大人也随之出列:“陛下,臣亦有补充!臣查得通州仓的粮草多为陈腐之粮,且账目含糊,其中恐有贪墨之嫌!张谦、李茂二人与瑞丰号往来密切,常有私交,此事需彻查!”
两位御史言辞犀利,句句直指军需调度中的要害。霍云庭立于一侧,面色沉静,目光却扫过太子霍明瑾 —— 只见太子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却不敢贸然辩解。龙椅上的皇帝脸色愈发阴沉,他接过奏折翻看片刻,重重拍了下龙椅扶手:“荒唐!军需乃国之根本,竟被尔等如此怠慢!张谦、李茂即刻停职查办,着刑部、户部联合核查通州仓账目,限三日内将结果奏报上来!”
皇帝的旨意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张谦、李茂二人面如死灰,当即跪地求饶,太子党其他官员也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霍云庭这一步棋走得极为精妙 —— 他不直接提及赵文渊或太子,只拿具体官员开刀,既敲山震虎,又为苏婉婉的暗线调查争取了时间,更让皇帝对军需问题重视起来,可谓一举三得。
散朝后,太子霍明瑾怒气冲冲地回到东宫,书房内很快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霍云庭!他这是明着针对孤!” 太子将手中的玉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官员,他却揪着不放,分明是想借机查瑞丰号,查孤!”
心腹谋士李太傅连忙上前劝谏:“殿下息怒!霍云庭此举乃阳谋,臣下们虽知其意图,却无计可施 —— 毕竟军饷拖延是事实,账目不清也是事实。当前最要紧的,是尽快填补军饷亏空,安抚住被停职的官员,万万不能让刑部查到瑞丰号头上,更不能牵扯出殿下您啊!”
太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你说得对!亏空之事,你去处理 —— 从东宫的私库中先挪用一部分,再让瑞丰号尽快将陈粮处理掉,绝不能留下把柄!” 李太傅躬身应诺,心中却暗自担忧 —— 东宫私库本就空虚,此次挪用,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后续恐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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