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快,趁京城最乱的时候抛出去。”霍明渊转过身,脸上恢复了温和假面,眼神却锐利如刀,“把苏家扯进来,夙王叔重情,定会乱了方寸。他一动,就难免露出破绽。”
两日后深夜,夙王府书房只点了一盏羊角灯,昏黄的光线将霍云庭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衣摆绣着暗纹银龙,正听暗卫统领凌风禀报。
“王爷,东宫与骁骑营的联络痕迹已被我们加固引导,陛下的暗探必能查到。五皇子府近来动作频繁,暗桩与东宫文书吏、宫中三个内侍有接触,似在伪造书信,还派人去查四殿下府中旧人信息。”
霍云庭指尖轻叩桌面,声响规律如钟摆,面容在光影下半明半暗:“霍明渊终于忍不住要收网了。他想怎么把水搅浑?”
“从截获的消息看,”凌风低声道,“五皇子想将下毒、逼宫两案并案,构陷太子之余,还想拉四殿下和王爷您下水,借陛下的手清除障碍。”
“一石三鸟,野心不小。”霍云庭眼中寒芒微闪,“我们的人手脚做得如何?”
“已在他伪造的信件中留了暗记——只有陛下身边的老供奉能认出的墨点破绽,还‘帮’他把指向四殿下的线索做得更‘完美’。”凌风语气平静,“王妃那边也已布防,苏家的人守住了府外要道。”
“很好。”霍云庭嘴角微扬,却无半分温度,“让他造,让他送。父皇多疑,越是‘完美’的证据,冷静后越会生疑。我们要等,等他因这些假证震怒,对太子、老四甚至对我都疑心到极点时,再把真凭实据‘意外’送上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积着薄雪的石板路,雪光映着他冷峻的眉眼:“霍明渊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知身后还有猎手。他想火中取栗,我便让这火烧得更旺些,只是烧到谁身上,由不得他。”
“四殿下那边是否需知会?”凌风问。
霍云庭沉吟片刻:“不必明说。明煜心思通透,自保有余。他既与我结盟,便该料到有风波。况且,不经此一遭,父皇如何看清谁才是堪当大任又无野心的人?”他顿了顿,补充道,“王妃孕中不便,府中戒备让苏临渊多上心,别让她被波及。”
又过三日,京城气氛已绷紧如拉满的弓。太子的逼宫计划箭在弦上,东宫出入的武将面孔增多,虽隐秘却逃不过皇帝增派的暗探;霍明渊的“证据链”也已完成,只待最佳时机。
这日午后,霍擎苍在暖阁小憩后,突然心口绞痛,呼吸急促,额上冒出冷汗。高德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传太医,紧闭暖阁严禁消息外传。
太医诊脉后脸色凝重:“陛下乃旧疾引发心脉不稳,需静养,万不可劳神动怒。”开的方子却与往日大同小异。
霍擎苍躺在榻上,脸色灰败,眼底阴鸷却浓得化不开。旧疾?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高德海。”他声音沙哑地唤道。
“老奴在。”
“宣夙王即刻入宫。”霍擎苍闭着眼,一字一句道,“让暗卫盯紧东宫、五皇子府、四皇子府……还有夙王府,任何异动直接报朕!”
皇帝召见夙王的消息,如一滴水落入滚油,瞬间在几处关键府邸激起涟漪。
东宫内,霍明瑾焦躁地踱步,脸色铁青:“父皇突然召霍云庭,是不是察觉了?计划提前,今夜子时动手!”
五皇子府,霍明渊接到密报先是一惊,随即狂喜:“好机会!父皇此时召见夙王,必是心疑体弱!立刻将证据分两份,一份送父皇案头,一份在太子事败时‘恰好’被搜出!”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今夜定能一举定乾坤!”
四皇子府,霍明煜正在临帖,听到禀报时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稳稳写完最后一字,放下笔:“府门落锁,所有人不得出入,无论外面发生何事,静守即可。”
夙王府,霍云庭接到口谕时,苏婉婉正坐在他身侧绣婴儿襁褓,银线绣的云纹已初具雏形。她孕肚已显,脸色因孕期和余毒略显苍白,眼神却沉静锐利。“宫里怕是要乱了。”她放下针线,握住霍云庭的手,指尖微凉。
“嗯,霍明渊要动手了。”霍云庭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安心在府中等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府中戒备已安排妥当,大哥和二哥会守着。”
苏婉婉点头,从枕边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苏家暗纹:“这是苏家暗卫的令牌,若有急事,让凌风持此牌去找苏斩月。五皇子若想从苏家下手,我不会让他得逞。”
霍云庭接过令牌,纳入怀中,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马蹄声踏碎暮色,霍云庭的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外。苏婉婉独立廊下许久,直到苏临渊和苏斩月赶来。
“小妹,王爷已入宫,我们……”苏临渊虎目含忧。
“大哥,二哥。”苏婉婉转身,脸上已是冷静决断,“传令下去,府中戒备提至最高。大哥持王爷令牌去京郊大营,无我或王爷手令,任何调兵皆不可从。二哥联络城中江湖势力,盯紧五皇子府和东宫,有大规模异动即刻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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