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布第 37 次蹭过厨房吊顶时,军用潜水表突然发出蜂鸣。金属表带勒进肿胀的手腕,表盘指针在油污中疯狂震颤,像极了喀布尔郊外被流弹击中的仪表盘。我僵着发酸的脖颈,试图在摇晃的铝梯上换个姿势,膝盖却不慎磕到锈迹斑斑的料理台边缘,疼痛如电流窜过全身。
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催债短信像毒蛇吐信般弹出:“最后通牒!明日前不还款将采取法律措施”“逾期利息已累计至本金的 23%”。屏幕上闪烁的促销广告映在油污斑斑的瓷砖上,与墙角堆积的奶粉罐阴影重叠,宛如一场荒诞的光怪陆离的梦境。混合着 84 消毒液与隔夜菜馊味的空气里,一滴冷凝水突然砸在眼皮上,咸涩的水珠让我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
装甲车的阴影笼罩着喀布尔的黄昏,迷彩服口袋里那封未寄出的家书已被汗水浸湿。我用沾满枪油的棉签擦拭 AK - 47 的枪管,远处传来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左腿的旧伤疤突然灼痛起来,那是被 RPG 弹片擦伤留下的印记,此刻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年灼热的金属穿透皮肤的触感。
“爸爸!弟弟把洗衣凝珠塞鼻孔里了!” 大儿子尖锐的哭喊刺破回忆。我脚下的铝梯剧烈晃动,指尖在油腻的墙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转身时,凌晨 1:47 的手机冷光里,混乱的场景刺痛双眼:妻子蜷在沙发上沉睡,睫毛膏晕染成青灰色的蝶翼,手中还攥着婴儿奶粉勺;六岁的老大举着奥特曼玩具在满地尿不湿间横冲直撞;两岁的二宝正把晶莹的洗衣凝珠往鼻孔里塞,口水顺着胖乎乎的下巴滴落在爬行垫上;婴儿床里,双胞胎女儿的哭声此起彼伏,小脸涨得通红。
这一幕与记忆中战区难民营的画面重叠 —— 那些被战火熏黑的小脸,同样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我手忙脚乱地从二宝鼻孔里抠出凝珠,小家伙突然 “哇” 地哭出声,惊醒了沉睡的妻子。
“必须要去吗?”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担忧,“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钱的事……”
我在床边坐下,床垫因我的重量微微下陷。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老茧,那是这些年操持家务留下的痕迹。“这次不一样,” 我轻声说,拇指轻轻揉搓着她的手背,“不只是为了钱。陈主任说,这可能是改变人类命运的机会。你和孩子们去老家,至少能住得宽敞些。”
她沉默着,睫毛在眼下投出微微颤动的阴影,半晌才开口:“你知道吗?每次你出任务,我都不敢睡太沉,就怕……”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被哽在喉咙里的担忧堵住。
我俯身,用鼻尖轻轻蹭过她的发顶,那里还残留着洗衣液淡淡的柠檬香。“等我回来,” 我喃喃道,“我们一起去海边,就我们两个人,像刚谈恋爱时那样。”
她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湿润的光,嘴角却轻轻扬起一个弧度:“说好了,你可不许耍赖。” 我看着她眼底的倦意和强撑的笑意,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我缓缓俯下身,轻轻捧起她的脸,她的脸颊有些凉,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那里有生活留下的疲惫痕迹,也有她为家庭付出的证明。随后慢慢地凑近,我们的鼻尖相触,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我的唇轻轻覆上她的,先是温柔地触碰,像是在诉说着平日里未曾说出口的爱意与感激。她的嘴唇柔软而微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奶腥味,许是照顾孩子时留下的。
这个吻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她的手不自觉地环上我的脖颈,手指轻轻插入我的发间,似是想将我紧紧留住。我微微加深这个吻,舌尖轻触她的唇瓣,她微微启唇回应着我,我们的吻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将彼此的爱意在这一瞬间全部倾注。她的气息缠绕着我,让我沉溺其中,此刻,整个世界都仿佛消失不见,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紧密相连的两人。
良久,我们缓缓分开,额头相抵。她轻声说:“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郑重地点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保证。”
茶几上,《特殊神经突触强化试验协议》泛着冷光。乙方签名处,“林易” 二字被二宝的奶渍晕染,宛如命运的涂鸦。三天前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惨白的办公室灯光下,陈主任将印着五国国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你的脑神经活跃度,比五角大楼那位海豹队员高出三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白宫上个月损失了一个师的‘信标’部队,就为了偷拍硅基文明的太空电梯。现在,他们又想独占高等文明传来的技术资料。”
我注意到他白大褂领口露出的钛钢八卦牌,那复杂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烁,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这次试验,是高等文明主动传输的神经强化技术,” 他压低声音,神情严肃,“需要像你这样的特殊个体。成功了,人类将进入新纪元;失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不过,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账单,想到妻子疲惫的面容和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出发前的那个夜晚,我在老烧烤摊见到了张铁和李铁柱。铁签上的肉串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熟悉的香气勾起了童年的回忆。
“听说你接了个大活儿?” 张铁往我杯里倒满啤酒,泡沫溢出杯沿,“要是有难处,吱一声。”
李铁柱闷头啃着羊腰子,嘟囔道:“家里老人孩子,我们会照应着。你自己,多小心。”
烧烤摊老板送来了烤茄子,笑着说:“小林,平安回来,我请你喝冰镇啤酒!”
夜色渐深,我们聊起小时候偷李大爷家果子被追着跑的糗事,聊起中学时在暴雨里踢球的疯狂。张铁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红着眼眶,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记住,我们在这儿等你。”
我仰头灌下杯中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走出烧烤摊时,身后传来他们的呼喊:“保重!”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这一去,或许就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而等待我的,将是未知的挑战,以及改变命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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