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卿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的陪嫁铺子,三年前就因战火倒闭了。
雨停时,弄堂里飘起煤炉的烟味。沈砚洲将簪子递回来,指尖在她手心里留下微凉的触感。王阿妈端着热粥过来,碗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笑:“沈先生和苏小姐倒是投缘,都爱些花草纹样。”
苏蘅卿回到自己的厢房,推窗时看见沈砚洲站在对门廊下,正将那枚碎了镜片的眼镜扔进垃圾桶。夕阳穿过云层,在他浅灰的西装上镀了层金边,怀表链在光线下晃出细碎的闪,像串没说出口的话。
她将怀表从藤箱里取出来,拧开后盖时,掉出张卷成细条的纸。展开一看,是幅简易的地图,用红笔圈着十六铺码头的位置,旁边写着行小字:“今夜三更,带信来。”
窗外的白玉兰又落了几片,苏蘅卿摸着簪头的鸽血红,忽然明白母亲为何要她带着这簪子——沈砚洲敲在砖墙上的三声,和簪头宝石的切面数量一模一样,都是三长两短。
夜色漫进窗棂时,她将信塞进怀表后盖,听见对门传来轻微的响动。沈砚洲的身影在巷口一闪,融进了上海的万家灯火里。苏蘅卿握紧那支玳瑁簪,忽然觉得这梅雨季的黏腻,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弄堂深处的自来水龙头滴答作响,像在数着时间的节拍。她知道,今夜的十六铺码头,必然藏着比雨更密的网,而她和沈砚洲,就像两片偶然落在同个水洼里的玉兰花瓣,从此要在这乱世的漩涡里,一起浮沉了。
喜欢沪上烟雨烬余簮请大家收藏:(www.2yq.org)沪上烟雨烬余簮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