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的中秋夜,月色如熔银般倾泻而下,将外滩的万国建筑群镀上一层冷润的光晕,苏州河的水波载着碎银般的月光缓缓流淌,水声潺潺,却洗不去城南龙华塔周遭的凝重杀机。塔身青瓦黛砖在月色中泛着古旧的光泽,七层飞檐如展翼欲飞的玄鸟,檐下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那清越的声响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蛇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像是死神递来的请柬。
苏清鸢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束着嵌银丝的宽腰带,“缠枝莲纹银簮”与“点翠嵌珠簮”并排斜插在腰侧,冰凉的簪身贴着肌肤,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指尖触到点翠嵌珠簮时,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簪头的翠羽在月光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动。“双簮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她侧头看向身侧的陆景年,声音压得极低,“塔心柱一定藏着与第三支古簮相关的线索。”
陆景年身着藏青色长衫,外罩一件玄色暗纹披风,披风下摆绣着细密的云纹,走动时如流云暗涌。他腰间的“寒星”剑穗在夜风中轻晃,剑鞘上的青铜饰件泛着冷光。他抬眼望向龙华塔第七层的天窗,那里正被月光精准笼罩,形成一道笔直的光柱。“月圆之夜,太阴星力最盛,塔心柱作为龙华塔的龙脉枢纽,此时能量最强,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苏清鸢手臂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是上次与幽蛇阁交手时留下的,“蛇姬对古簮势在必得,第七层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务必小心。”
身旁的沈墨尘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短打,袖口和裤脚都用布条紧紧束住,便于行动。他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里面装着各式开锁工具、迷烟弹、解毒丹,还有几捆特制的炸药。他拍了拍行囊,咧嘴一笑:“放心吧陆先生,苏小姐,我沈墨尘别的不行,破解机关、跑路保命的本事可是江湖一流。再说,有陆先生的绝世剑法,苏小姐的精妙真气,咱们这组合,简直是天衣无缝。”话虽如此,他的手却始终按在行囊的迷烟弹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龙华塔周围的灌木丛,那里影影绰绰,似乎藏着不少暗哨。
三人借着树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龙华塔。塔身底部的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的“龙华塔”三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门前没有一个守卫,反而透着一股反常的平静。陆景年俯身,指尖拂过地面的青草,草叶上沾着一丝极淡的腥气——那是幽蛇阁之人常用的“蛇涎香”,既能迷人心智,又能吸引毒蛇。“不对劲,”他起身示意两人停下,“幽蛇阁行事向来谨慎,不可能如此轻易让我们靠近。”
沈墨尘凑上前,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忽然眼睛一亮:“陆先生你看,地面上有几道细痕。”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能看到几道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丝线,从大门延伸到周围的灌木丛中,细如发丝,若非月光恰好反射,根本无法察觉。“是断魂丝,”沈墨尘的神色凝重起来,“这种丝线是用乌金蚕丝混合蛇筋制成的,细如牛毛,韧性极强,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斩断,一旦触碰,就会触发藏在暗处的机关,轻则万箭穿心,重则陷入流沙陷阱。”
苏清鸢指尖凝气,一缕淡青色的真气缓缓溢出,试探着靠近断魂丝。真气刚一触碰到丝线,便感觉到一股极强的韧性,同时丝线微微震动,似乎在传递信号。“不能硬来,”她收回真气,“丝线连接着机关枢纽,一旦震动幅度过大,就算没斩断,也会触发机关。”
沈墨尘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盒,打开后里面装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透骨针,还有一瓶淡黄色的液体。“这是我特制的‘解丝液’,用曼陀罗花汁、壁虎血和硝石混合制成,能软化乌金蚕丝的韧性。”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透骨针,蘸了少许解丝液,然后屏住呼吸,将透骨针精准地刺入断魂丝的连接处——那里是丝线最脆弱的地方。
透骨针刚一刺入,断魂丝便开始微微发白,韧性明显减弱。沈墨尘不敢怠慢,又迅速将其他几根透骨针刺入不同的连接处,每一根都精准无误。片刻后,只听几声细微的“咔哒”声,地面的断魂丝瞬间失去了张力,软软地垂落下来,原本隐藏在灌木丛中的机关也停止了运转。
“成了!”沈墨尘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轻轻推开大门。大门轴经过了特殊润滑,开启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只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三人鱼贯而入,塔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塔身的窗棂缝隙中透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蛇涎香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那是古物受潮后散发的气息。苏清鸢从怀中取出三个特制的香囊,分给两人:“这里面装着艾草、菖蒲、藿香和雄黄,能解普通迷香之毒,还能驱蛇。”
三人戴上香囊,沿着狭窄的石阶向上攀登。石阶年久失修,踩上去发出“吱呀”的轻响,在寂静的塔内显得格外刺耳。刚登上第二层,忽然脚下一空,沈墨尘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向下坠落——原来这一层的石阶被人动了手脚,中间几块石板是活动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流沙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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