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宫墙,吹熄了廊下最后一盏灯。
赵清婉贴着墙根疾行,手指紧紧攥住袖口那张纸条。纸上只有五个字——“三日后,老地方见”。她不知道是谁留的,但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萧锦宁步步高升,淑妃被软禁,五皇子失势,连陈氏都被关进了佛堂。她这个假千金,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再不抓住点什么,等风头过去,她只会被丢进冷宫,无声无息地烂死在里面。
她必须抢在萧锦宁之前,挖出更大的事。
她翻过西角门的矮墙,落地时脚下一滑,膝盖磕在石阶上。她咬牙没出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三皇子府她来过几次,那时是送消息、递密信,走的是正门。如今只能像贼一样钻后园,从假山后的暗道潜入。
她摸到那块松动的石砖,用力一推,墙缝裂开一道窄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她侧身挤进去,通道低矮,头顶蹭着苔藓,脚下踩着碎土。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往前挪。
前方有光。
一道细长的烛影从门缝透出,在地上划出半寸亮痕。她伏在地上,耳朵贴着门板。
里面有人说话。
“边关守将已收买,只等冬猎发难。”
另一个声音低沉回应:“粮草调度可有安排?”
“按原计划,十一月初七起运,途中换药,伪装疫症。”
“好。届时父皇必亲临围场,只要马惊、营乱,便能顺势控局。”
赵清婉心跳加快,指甲掐进掌心。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足以让皇帝震怒,百官哗然。她不是为了大周,她是为了自己。只要她能把这消息抢先报上去,哪怕不能扳倒萧锦宁,也能立功赎罪,重新站稳脚跟。
她慢慢往后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要离开这里,找到可信的人通传,她就能翻身。
可就在这时,袖中一动。
她猛地顿住,低头看去。一只通体碧绿的蝎子正从她的衣袖爬出,尾钩高高翘起,泛着紫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蝎子猛然一刺,咬在她右手无名指根部。
剧痛瞬间炸开。
她闷哼一声,甩手想把蝎子拍掉,可它已经缩回袖中,消失不见。她的手指开始发烫,皮肤由红转黑,像是墨汁渗入皮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抽搐,却已不听使唤。
她慌了,踉跄后退,背撞上墙边的烛台。
铜台倾倒,蜡烛滚落,火苗蹭过帷帐,腾地燃起。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条通道,也映出她扭曲的脸。她看见自己右手肿胀变形,黑色顺着血脉往上爬,已经到了手腕。
她顾不得藏身,尖叫出声:“救我!快来人!”
她拍打密室的门,声音发抖:“三皇子!我是赵清婉!快开门!”
门开了。
三皇子站在门内,身穿鸦青团花纹锦袍,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玉棋子。他看了眼她溃烂的手,又看了眼燃烧的帷帐,嘴角微微一扬。
“蠢货,谁让你碰我的暗格?”
赵清婉跪倒在地,右手撑着地面,疼得浑身发抖:“我没有碰……是蝎子突然咬我……我、我只是路过……”
“路过?”他冷笑,“这密道机关重重,你一个女子,能一路摸到这里,还正好听见谈话,是路过?还是早有人告诉你入口?”
她摇头,眼泪涌出来:“我没有要偷听……我就是想来找你……我想帮你……”
“帮我?”他俯视她,眼神像看一条死狗,“你帮过我什么?送几封信,传几句话,就觉得自己能参与大事?”
她抬起脸,声音带哭:“可我一直听你的话……我害过萧锦宁,我烧过她的药方,我甚至……我甚至想让她疯……都是我做的……你怎么能不管我?”
“你做的?”他轻笑一声,“你只是照我说的做罢了。现在擅自闯入,触动机关,还想让我救你?”
她伸手去抓他的衣角:“求你……我知道解毒的办法……我可以去找药……只要你救我一次……”
他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
“这毒蝎是我养的,专防外人触碰暗格。它咬了你,就不会停。毒性会一路往上,先废手,再侵心脉。没人能解。”
她愣住,眼睛睁大:“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他盯着她,“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一点用。但现在,你坏了我的事,还妄想求生?”
她终于明白。
她不是盟友,不是伙伴,只是一个能用就用、用了就扔的东西。
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右臂已经麻木,整个人歪倒在地。火还在烧,热气逼人,她左肩被火星溅到,衣服冒起黑烟,她却感觉不到疼。
“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她喘着气说。
三皇子没再看她。他转身走进密室,手一挥,机关启动。厚重的石门缓缓合拢,将她与火光一同关在外面。
她躺在地上,左手想去扑灭肩上的火,右手却像死了一样垂着。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开始脱落表皮,露出底下泛黑的血肉。她想喊,可喉咙干涩,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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