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禅寺后山,无禅手中攥着一片飘落在脸上的落叶。
“你可有名字?”
小男孩一愣,顿时变回兽形,瞪着一双圆圆的红色眼睛,“无禅,你什么记性,我每次都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涂涂。”
“涂涂,你别守着小僧了,这里没有危险。”
无禅感知着自己的灵力在消散,在结丹失败的那一刻,他的灵力便开始如此。
只是现在,消散得快了一些。
他不想死在小白兔面前,这兔子良善,见不得死人。
小白兔:“你...是不是要死了?”
“娘亲和爹离开前便也是如此,等我回过神来,他们早就不见了踪迹,别的兔子都说,他们两个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或许吧。”无禅想了想,咽下口水,压了压发苦的喉咙。
他也未曾想过,自己这次竟然会如此。
无禅松开手,手中的落叶随风落下。
数日前。
金焕几人始终不相信无禅会没有增进修为的宝物,便日日来寻无禅。
无禅的屋子被翻了数次,就连无禅自己的身子也被这些人摸了几遍。
什么都没有。
金焕此人极度自负,根本不相信无禅全靠天赋。
掌门无相有一个极度珍视的东西,是一面镜子。
镜子上镶着宝石,由金线勾勒着,瞧着又富贵又典雅。
寺中只要稍稍留心的人,便会知道,恰巧,金焕便知道。
从无禅这里再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现,金焕便动了那面镜子的心思。
他若不能结丹,无禅也不能结丹。
他见无禅日日的修为都更加稳固,他心慌的不行。
是夜。
掌门无相拿着摔碎的镜子闯入无禅屋内。
无禅贸然被打断,气息不稳,看了一眼是无相,便连忙调整气息。
无相虽会罚他,但不会妨碍他修炼。
但这次不一样,无相手中破碎的镜片朝着无禅袭来,无禅来不得躲闪,便被划上。
周遭的灵气顿时乱成了一团,无禅吐出一口鲜血。
无相恍若没有看到,径直走向无禅,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手中仅剩的镜子框伸到无禅眼前。
“是不是你弄的!”
“呵。”
这几日金焕几人出奇的安静,他还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几人竟然会如此陷害他。
“你笑什么?”无相怒视着无禅,眼中悲悯的我佛慈悲荡然无存,剩下的是盛满了怨恨的目光。
无禅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无相眼中的恨意,原本说出口的不是转了弯。
“嗯,就是小僧。”
“真的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你明知道这镜子......”
无禅拽开无相的手,“明知道什么?不就是块镜子,这镜子对你不同,你日日思念着送你镜子的人。”
无禅不止一次见过无相满眼爱意的看向这镜子,镜子上发亮的宝石便可以证明。
无禅突然觉得承认了也没什么,就算不是他做的又如何,不管是谁做的,最后都要到他的头上。
受罚的也是他。
不过这次,无禅甚至有些激动。
这镜子是无相珍爱之物,他认下,无相会如何对他?
杀了他?
到底是一件死物重要,还是他这个活生生的人,无相的儿子重要!
无禅总喜欢将一切事物都要和自己对比一下,看看什么在无相那里更重要。
比过很多回,回回都是多此一举。
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最后一次,无论结果,他都不悔。
无相紧紧握拳,随即又松开,一掌打向无禅。
无禅身子飞到墙边停下,体内的气息更加混乱,甚至开始有些走火入魔。
但无相丝毫不在意,将镜框放进胸前的长袍中,便再度朝着无禅伸手。
无禅像一块手帕一样,被无相攥在手里。
一阵狂风吹过,屋内的经书被吹开。
而屋内的两人没了踪迹。
无禅再度醒来,睁眼看到的便是昏黄的烛火。
以及席地而坐,闭目养神的无相。
无禅动了动手腕,周身被绳子捆在十字木架上。
他侧眼看了看右侧木架上指甲划过的痕迹,不由得抖了抖。
这里是哪里?
这里曾经还有被人被绑在这里,会是谁?
和无相有什么关系?
未等无禅多想,无相便睁开眼睛,慢吞吞的起身,朝着无禅靠近。
在距离无禅一步的距离停下。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无禅:“。”
“这里还在无相禅寺,位置不过是在地下,原本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的,可偏偏......算了,多说无益。”
无相抬起手,手中的断刃抬起,在炎烬脸上比划着。
“你这张脸和她很像,但是太像了,越长越像。”
无禅抬头:“是谁?”
“生你的人,你同她年轻时很像很像,尤其是这颗痣。”
说着,无相的短刀落在那颗痣下方。
无禅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人,如果说是人,也是个坏人。”
无相眉宇间添上一抹忧伤,“自私自利的坏人。”
“我可以慢慢同你讲,你最好可以坚持到故事结束。”
说罢,无相手中的利刃划向无禅手心,鲜血顿时顺着指甲滴落下来,下方早早放好了瓷碗,接着滚烫的人血。
无禅微微蹙眉,手心疼痛不算什么。
他倒是想知道无相到底想做什么,放血要做什么?
不过很快无禅便明白了,他看着无相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瞧着卷起的书页,便可以知道,这本书被时常翻看着。
而无相,顺手随意翻开,便是他所需要的那页。
对这本书,十分熟悉。
无相手中拿着一只毛笔,走过来将地上接了半碗的鲜血端起来,还有意看了一眼无禅渐渐愈合的手心。
对无禅极强的治愈能力丝毫不意外,甚至很熟悉。
无禅突然有些后悔。
无相毛笔沾血,在地上按照书中的图案在地上勾勒,动作缓慢,神态认真。
无禅:“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目的,那个女人,你娘亲的故事,这是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个,你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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