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庙涤秽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朝歌城却已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蓬勃朝气。帝辛筑基功成,心神与王朝气运联系更为紧密,即便身处深宫,亦能隐隐感知到这座都城乃至更遥远疆域内,民心汇聚所带来的那股温热而坚定的力量。他并未沉溺于自身力量的提升,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实际的层面——将这份力量,转化为护佑子民、强盛国力的基石。
清晨,帝辛于九间殿早朝。百官行礼已毕,分列两旁。相较于数月前,朝堂氛围已然大变,原先那些谄媚阿谀之辈要么已被清算,要么噤若寒蝉,如今立于殿中的,多是经过《求贤令》选拔或本身颇具才干、先前被排挤的官员,虽偶有迂腐之见,但整体气象清明。
“众卿平身。”帝辛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宗庙之事已了,地脉复清,乃社稷之福。然,居安思危,不可懈怠。鲁雄将军南疆奏报,邪教残余虽已肃清,然其背后似有更大黑手操控。西岐使团滞留朝歌,其心难测。北海袁福通,近来亦频频异动。大商,仍需上下同心,砥砺前行。”
首相商容出列奏道:“陛下圣明。如今新政初行,民心振奋,《垦荒令》下,各地开垦热火朝天,《求贤令》亦为朝廷吸纳不少贤才。此乃中兴之兆也。”
帝辛微微颔首:“民心可用,然需善加引导,予以实惠。昨日孤微服出巡,亲见邪神‘石骨大王’祸害乡里,虽已铲除,然此类淫祠邪神,恐非个例。传孤谕令,各州、邑、方国,需严查境内淫祠邪神,一经发现,立即捣毁,绝不姑息!凡有借鬼神之名,勒索血食、祸乱民生者,无论其为何物,皆以妖邪论处,格杀勿论!此事,由刑部牵头,各地驻军配合,务必尽快落实。”
命令一下,群臣凛然。他们能感受到大王话语中的决绝与杀伐之气,这已不仅仅是整顿朝纲,更是要将人皇的权威与秩序,推行到王朝的每一个角落,不容任何超脱法纪的存在。
帝辛继续道:“铲除妖邪,可保一时安宁。然欲强国本,需有护民之器,兴国之技。闻太师。”
“老臣在。”闻仲出列。
“匠造司筹建如何?”
“回陛下,匠造司选址已定于王宫西苑,毗邻武库。首批由老臣邀请的截教道友,以及《求贤令》招募的能工巧匠,共计三十七人,已于三日前入驻。相关典籍、材料亦在调拨之中。”闻仲回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亲身参与了地脉之战,对帝辛提出的那些奇思妙想,以及其背后可能蕴含的力量,有着比常人更深刻的认识。
“好!”帝辛站起身,“退朝后,孤要亲往匠造司一观。”
退朝后,帝辛仅带着少数随从,在闻仲的引领下,来到了西苑的匠造司。此处原本是一处闲置的宫苑,如今已被改造。外围有精锐甲士守卫,内部则划分出数个区域:材料库、锻造坊、符文篆刻室、理论研习厅等等。虽略显简陋,但秩序井然。
进入研习厅,只见十余名形态各异、身着截教道袍的修士,正与十几位穿着麻布短衣的工匠围坐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桌上、地上铺满了兽皮卷、竹简,以及一些刻画着复杂纹路的金属或木质构件。
见到帝辛与闻仲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人皇)!”
“不必多礼。”帝辛抬手虚扶,目光扫过众人。截教弟子果然如传闻般不拘一格,有仙风道骨者,亦有形貌奇特、带着异类特征的,但此刻他们的眼神中,大多充满了对未知领域的好奇与探索欲。而那些工匠,虽面对帝辛有些拘谨,但眼神中同样闪烁着专注与热忱。
“诸位请继续,孤今日只是来看看。”帝辛走到桌前,拿起一块约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触手温热,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股稳定而内敛的火系能量。
一位名叫赵江的截教弟子(此前曾前往南疆善后)见状,主动上前解释道:“陛下,此乃根据您提出的‘标准化’、‘模块化’理念,尝试制作的‘烈焰符’基板。我们试图将引燃、聚能、爆发三个基础符文回路,以最稳定、最节省材料的方式,蚀刻在这块赤铜合金板上。如此一来,只要注入微量法力或内力激活,便可瞬间释放出相当于练气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火焰。”
旁边一位老工匠补充道:“关键是规格统一!陛下,以往符箓全凭符师手感,十张符能有七八种威力。现在好了,只要按照这基板的纹路和材料标准制作,威力误差不会超过一成!而且,只要掌握了蚀刻技术,即便不通符法的普通匠人,经过培训也能参与制作关键部件,再由懂行的道友完成最后灌注灵机的步骤即可,效率提升了何止十倍!”
帝辛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就是工业化思维的初步应用,将超凡力量的生产,从纯粹依赖个人技艺的“手工业”,向标准化、分工协作的“工业”迈进了一小步。虽然这只是最初级的应用,但其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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