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陈塘关。
总兵府内,李靖眉头紧锁,看着案几上堆积的关于海域异象的军报。宝光冲霄,婴孩灵体嬉戏于浪涛……这些传闻愈演愈烈,已引得不少周边修士乃至凡人前来探寻,关内关外,暗流涌动。他虽已派兵封锁海域,但心中总有一股不安萦绕不去。
“报——!”一名亲兵快步闯入,“总兵大人,朝歌有天使至,已到府外!”
李靖心中一凛,连忙整理衣冠出迎。来的并非大队人马,仅有十余人,为首者一身寻常武将打扮,气息内敛,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让李靖这等沙场老将也感到一阵心悸。
“末将陈塘关总兵李靖,恭迎天使!”李靖躬身行礼。
“李总兵不必多礼。”闻仲微微抬手,目光扫过李靖,直接切入正题,“本官奉陛下密旨,特为关外海域异象而来。李总兵,将你所知详情,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遗漏。”
李靖不敢怠慢,将连日来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担忧尽数禀报。
闻仲听罢,沉吟片刻,道:“陛下有旨,此事关乎国运,非同小可。从现在起,陈塘关内外一切关于此异象之事,由本官全权处置。李总兵,你需全力配合,封锁消息,严禁任何人等靠近相关海域,尤其是……修士。”
李靖感受到闻仲话语中的不容置疑与凝重,心知此事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立刻肃然应命:“末将遵命!必竭尽全力,配合天使!”
是夜,月明星稀。
闻仲带着几名精挑细选的雷部好手,悄无声息地潜出关城,来到传闻中宝光最盛的海域。海浪拍打着礁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韵。
闻仲闭目凝神,眉心天眼虽未完全睁开,却已开始仔细感应周遭天地气机。果然,在这片海域深处,他捕捉到一股极其纯净、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与某种先天道韵的灵性波动,其形态变幻不定,时而如圆润宝珠,时而似婴孩轮廓,正与军报描述吻合。
“果然在此……”闻仲心中一定,正准备设法与之沟通,或者谨慎地将其引导带走。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清朗中带着几分超然的声音突兀地在岸边响起:
“无量天尊!贫道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见过闻仲道友。”
闻仲心头一震,猛然转身。只见月光下,一名身着八卦道袍,面容红润,手持拂尘的道人,不知何时已立于不远处的礁石之上,正含笑望着他。其气息缥缈玄奥,与这天地自然浑然一体,赫然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
他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太乙道友。”闻仲面色不变,拱手还礼,心中却已提起十二万分警惕,“道友不在仙山纳福,何故来此凡俗边关?”
太乙真人拂尘轻扫,笑道:“贫道夜观星象,见此地宝光冲霄,似有故物转世,特来度化,引其重归正道。却不知闻仲道友身为商朝太师,日理万机,何以也有闲暇来此海边观潮?”
两人话语平和,但空气中已弥漫开无形的锋锐之气。跟随闻仲的雷部修士皆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下意识地握紧了法器。
闻仲沉声道:“此灵物生于商境,便是大商子民,陛下仁德,特命本官前来接引庇护,使其不受外邪侵扰,将来亦可为人道效力。不劳道友费心度化了。”
“哦?”太乙真人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闻道友此言差矣。此灵珠乃先天之物,秉天道气运而生,岂是凡俗王朝可以束缚?其自有缘法,当归于天命所定之师。道友强行干涉,恐违天意,于商朝国运恐有碍啊。”
“天意?”闻仲冷哼一声,周身隐隐有雷光流转,“陛下乃当今人皇,承人道气运,抚育万民。这洪荒天地,并非只有尔等所言之‘天命’!此灵物既生于斯,长于斯,其归属,当由陛下圣裁,由这方天地的人道意志决定!而非尔等空口白牙所谓‘天意’!”
话音未落,闻仲猛地踏前一步,强大无匹的气势混合着精纯的雷霆之威,如同山岳般向太乙真人压去!他深知与这等金仙言语纠缠无益,必须以强硬姿态表明决心!
太乙真人面色微凝,感受到闻仲那毫不退让的决绝与隐隐引动的雷霆法则,心中亦是一凛。这闻仲道行高深,更兼身负商朝国运加持,在此地动手,他并无必胜把握,更何况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拂尘再扫,一股柔和的清光荡开压来的气势,淡淡道:“闻道友何必动怒?此灵珠尚未完全显化,归属之争,言之过早。不过,贫道需提醒道友,天命不可违,强求恐生祸端。今日便就此别过,他日灵珠归位之时,再与道友论道。”
说罢,太乙真人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月光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闻仲并未放松,神识仔细扫过周围,确认太乙真人确实已离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皱得更紧。太乙真人退走得如此干脆,反而让他觉得不安。阐教绝不会轻易放弃这“灵珠子”,定然还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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