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万人空巷。
自《大商日报》刊发特辑,详尽剖析“凤鸣岐山”之虚妄,并以《大禹治水》、《神农尝草》等脍炙人口的剧目,将“人定胜天”、“自强不息”的精神根植民心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在朝歌,乃至大商境内悄然汇聚。今日,便是这股力量具现化的时刻。
并非朝廷组织,而是发自万千黎庶心底最朴素的愿望与信念。得知西岐妄图以所谓“天命”否定大商,否定他们用双手创造的安定生活,否定那位带给他们希望的人皇帝辛,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守护之情,在民间汹涌澎湃。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朝歌巍峨的城墙上时,皇城前的巨大广场以及相连的几条主干道上,已然被人潮填满。贩夫走卒、工匠农夫、学子士人、妇孺老幼……他们手中没有锋利的兵刃,身上没有璀璨的灵光,只有一双双灼热的眼眸,和一颗颗与国同休的赤诚之心。
没有统一的号令,不知由谁起头,低沉而庄重的祈愿声,开始从零星几点,逐渐汇聚成溪流,最终化为席卷全城的浩瀚声浪: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人道永昌,大商永固!”
“陛下万岁,庇我黎庶!”
声音起初还有些杂乱,但很快便如同经过无数次演练般,变得整齐划一,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力量。这声音穿透街巷,越过宫墙,直上云霄。它不是法术,却比任何法术都更能撼动人心;它不是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能彰显意志。
皇宫深处,帝辛负手立于摘星楼顶,俯瞰着下方那如同赤色海洋般涌动的人潮,聆听着那如同九天雷鸣般的祈愿之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人皇之气前所未有地活跃、澎湃,与这万民信念产生着强烈的共鸣。更让他心神微动的是,脑海中那沉寂的“人道火种”系统,此刻正散发出温润而持续的光辉,界面上代表“民心凝聚度”与“信念能量级”的数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攀升、跳动。
“这就是人心的力量……”帝辛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这股由万民信念汇聚而成的洪流,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浩荡如海,正在以一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影响着现实,冲刷着那笼罩在洪荒上空、由天道与诸圣意志编织的无形枷锁。
与此同时,远在西岐。
姬发与一众阐教仙师,正肃立于一座新建的高台之上,举行着庄严的祭天仪式。高台中央,供奉着那根得自昆仑、据说蕴含凤凰本源之力的七彩翎羽。广成子、赤精子等金仙位列两旁,口诵真言,引导周国气运与天道感应相连。
仪式进行到高潮,姬发依照广成子所授,将自身精血滴于七彩翎羽之上,朗声宣告:“臣,西伯侯姬发,谨承天命,凤鸣岐山,周德当兴……恳请上天垂鉴,赐下祥瑞,以安万民之心!”
随着他的宣告和精血的融入,那根七彩翎羽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一声清越、高贵、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凤鸣之音,自翎羽中冲天而起,直透九霄!天空之中,云气翻涌,道道霞光瑞彩凭空出现,交织成一只巨大、华美、神圣不可方物的凤凰虚影,展开遮天蔽日的羽翼,俯瞰岐山,洒落点点蕴含着祥和、兴盛气息的光雨!
“凤鸣岐山!祥瑞现世!”
“天命在周!周德当兴!”
西岐军民见状,无不激动万分,纷纷跪伏于地,口呼天命,狂热的信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向那凤凰虚影,使其显得愈发凝实、神圣。
然而,就在西岐上下沉浸于“天命所归”的狂热与自信中时,异变陡生!
那自朝歌方向,由万民信念汇聚而成的无形洪流,跨越了千山万水,如同决堤的沧海,轰然撞入了西岐上空这片被祥瑞霞光笼罩的区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对撞。
但那原本凝实、华美、散发着至高无上气息的凤凰虚影,在接触到这股纯粹、浩大、蕴含着“人定胜天”意志的信念洪流时,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霞光开始扭曲、溃散!
瑞彩变得黯淡、泯灭!
那清越的凤鸣之音,被朝歌方向传来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万民祈愿声彻底淹没!
凤凰虚影剧烈地波动、闪烁,原本威严神圣的眼眸中,竟流露出一种拟人化的惊愕与……茫然?它仿佛无法理解,为何这些渺小如蝼蚁的人族,其汇聚起来的信念,竟能撼动、乃至否定由天道意志背书、由阐教仙法显化的“天命”象征!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自高台中央响起。那根作为仪式核心的七彩翎羽,表面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虽然并未彻底碎裂,但其上的光华瞬间黯淡了大半,散发出的凤凰气息也急剧衰减。
天空中的凤凰虚影,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带着凄厉余韵的哀鸣,彻底崩散成漫天流萤般的光点,迅速消散在天地之间。西岐上空的霞光瑞彩也随之荡然无存,只剩下寻常的天空,以及……那股依旧萦绕在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来自朝歌万民信念的无形压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