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道本相
鸿钧道祖降临的那一刻,整个洪荒的时间都静止了。
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彻底的静止——风停云驻,水滞川凝,飞鸟悬空,游鱼定水,就连修士体内的法力流转、凡人心脏的搏动、草木生长的进程,全部停滞。
唯有意识还能活动。
朝歌城中,帝辛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眼中映出那个从九天之上缓步走下的身影。
那不是具体的“人形”,而是一团不断变幻的光。光中时而显现老者的慈祥,时而显现青年的锐利,时而显现童子的纯真,但更多时候,只是最纯粹的“秩序”——是星辰运行的轨迹,是四季更替的规律,是万物生灭的定数。
“天道……本相。”帝辛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鸿钧没有降落在朝歌城中,而是悬停在城池上方千丈处。从这个高度俯瞰,朝歌城如同一块镶嵌在大地上的印章,城中百万点亮的人道火种,像是印章上细密的纹路。
“帝辛。”
声音直接在所有生灵的意识中响起,不分种族,不论修为,甚至连地府的阴魂、血海的阿修罗、深山的妖族,都“听”到了这声呼唤。
那不是呼唤,而是“定义”——当鸿钧念出这个名字时,帝辛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本质都在被重新书写。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修改洪荒的“数据库”,要把“帝辛”这个条目从“人皇”改为“逆天者”,再改为“应被抹除的错误”。
“哼!”
帝辛胸中的人道火种猛然爆发,温暖的光芒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抗拒“定义”的屏障。屏障与无形的天道之力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两套完全不同的规则在相互撕扯。
“有趣。”鸿钧的声音依旧平静,“红云的遗泽,加上众生信念,居然能短暂抵抗天道的‘定名’。不过……”
光团微微波动,洪荒的“时间静止”开始松动,但松动的只有一部分——以朝歌为中心,方圆万里内的空间,时间流速被加速了百倍。
外界一瞬,朝歌百日。
这是比彻底静止更可怕的手段。在百倍时间流速下,朝歌城中的一切都在快速“老化”:百姓的寿命在飞速消耗,建筑的建材在加速风化,就连护城大阵的能量都在急速逸散。
“不好!”徐淳脸色剧变,“照这个速度,不用一个时辰,全城百姓都会老死!”
帝辛咬牙,催动人道火种的核心力量,试图减缓时间流速。但他刚一动用力量,就感觉到更恐怖的压制从天而降——不是攻击,而是“否定”。
“尔等所修‘人道’,非正道也。”鸿钧的声音如同法则宣言,“洪荒万法,皆出天道。尔等另辟蹊径,实为歧途。今日,吾以道祖之名,宣告‘人道’为伪道,不得存于天地。”
话音落下,朝歌城中所有人道修士都感觉到,自己辛苦修炼的人道之力正在快速消散。不是被抽走,而是被“否定”——就像你写了一篇文章,但主考官宣布这篇文章不符合标准,直接判为零分。
“噗——”
上千名修为较弱的修士吐血倒地,他们体内的人道根基开始崩溃。
“陛下,撑不住了!”有将领嘶吼。
帝辛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人道信念网络的最深处。在那里,他看到了更本质的东西——不是力量,不是法则,而是亿万生灵最纯粹的“愿望”。
愿父母安康,愿子女成才,愿丰收,愿太平,愿有选择的权利,愿不被命运摆布……
这些愿望汇聚成河,河汇成海,最终形成了“人道”。
“鸿钧,”帝辛睁开眼睛,声音传遍朝歌,“你说人道是伪道?那朕问你,这些愿望,是真是伪?”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百姓的愿望。光点汇聚,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照出朝歌城百万百姓的面孔。
“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有错吗?”
“他们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有错吗?”
“他们不想成为任何存在的棋子,有错吗?”
每一个问题,都引动全城百姓的共鸣。那些正在消散的人道之力,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下来,甚至开始反扑——不是反扑天道,而是在“证明”自己的“真实性”。
鸿钧沉默了片刻。
“愿望本身无错。”他缓缓道,“但实现愿望的方式,必须遵循天道秩序。尔等以‘人道’之名,行逆天之事,扰乱洪荒运行,此为罪。”
“那什么是天道秩序?”帝辛反问,“是让众生按既定的轨迹生活?是让强者永远高高在上?是让弱者永远匍匐在地?如果是这样的秩序,朕宁愿不要!”
“冥顽不灵。”鸿钧不再多言。
光团中伸出一只手——不是血肉之手,而是由无数法则符文构成的手。这只手向下按落,掌心对准朝歌城。
“天道印·镇。”
手掌未至,威压先到。
朝歌城的护城大阵如同纸糊般破碎,城墙上出现无数裂痕,城中建筑开始坍塌。百姓们被压得跪倒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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