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佛齐港的夜晚,原本静谧祥和,但那一声炮响,犹如平地惊雷,在海面上久久回荡,震得人心发颤。空气里残留着硝烟的味道,仿佛也预示着一场风雨欲来的风波。
天一亮,天启号上已经集合了全体军士。将士们披挂整齐,甲胄锃亮,刀枪排列整齐,火铳、弓弩、长枪整装待发。甲板上每一个人神情凝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郑和穿着明光铠,站在高处的船楼上。他手握将鞭,双眼望向港口方向——那里,葡萄牙人的碉堡依然伫立,白色墙体在晨曦中反着光,墙头的红十字旗高高飘扬,像是某种赤裸裸的挑衅。
“冯大人,”郑和语气平稳,“将国书最后一段,念出来。”
冯天祥站在船楼下,手里展开刚刚誊写的诏书,声音洪亮:“天朝朝贡之礼,自有尊卑规矩。今番邦无礼,先动刀兵,劫掠商船,毁坏我船帆。奉皇命前来责问,如仍拒不悔改,我大明水军将奉命而行,不再忍让!”
话音刚落,岸边就传来一阵嘈杂,是葡人兵卒急急忙忙奔走调动的声音。碉堡门前架起了盾牌和火炮,兵丁在阵中来回奔跑,显然是准备应战了。
郑和目光不变,只缓缓挥动手中的将旗:“鸣炮示警。”
“轰——!”
三声重炮齐鸣,铁弹呼啸着飞过海面,精准地落在葡人碉堡外的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强硬的信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前阵推进,侧翼警戒。”郑和沉声下令,“所有船只就位,火铳蓄势待发。”
我站在副舰“顺风号”上,手心发汗。昨天我还在市集里与葡兵周旋,如今却站在这片即将开战的海域上,内心翻江倒海。
“林晟!”赵掌舵突然喊我,“拿着望远镜,把敌人阵地看清楚,人数、武器、火炮口径,一项不漏地记录下来。”
我立刻接过望远镜,踮起脚望去——葡人布阵颇为紧密,碉堡前摆了十六门火炮,后方是约五十名步枪兵,再后面是二十多名拿着短刀的轻甲兵,还有一些本地的酋兵看守侧门,看样子像是临时征用的民兵。
“他们不想退让。”我小声说。
赵掌舵咧嘴一笑:“没关系,我们也不是来求他们让的。”
不一会儿,一艘葡萄牙的白帆小船靠近,挂出黄白相间的旗子——那是“求谈”的信号。郑和并未亲自上岸,只派冯天祥带队前往,我也被临时点名随行。
岸上临时搭建了一个木台子,用于会谈。葡人副使马尔科已等候多时,穿着一身崭新的红金军服,表情冷得像块石头。
他开口就是质问:“你们对港口开炮,这是何意?”
冯天祥冷冷一笑:“贵方先袭商船、又伤平民,难道我们就该忍气吞声?”
马尔科脸色一沉,强行辩解:“我们怀疑那是走私犯,与大明船队无关。”
我脱口而出:“也许你们自己才是最大的海盗!”
冯天祥没拦我,反倒笑了:“小子虽然口无遮拦,却也说到了点子上。”
马尔科的脸更黑了,但还是强压怒火:“如果你们坚持动武,我们也不是怕事之人。”
“正合我意。”冯天祥收起国书,冷淡地说,“你们若真敢动手,我们便不必再费口舌。”
回到船上后,我们汇报了情况。郑和听完,只淡淡说了一句:“他们不敢真打,他们怕我们。”
我实在忍不住问:“那我们呢?打,还是不打?”
“暂时不打。”郑和望着天边说道,“因为我们现在不是为战而来。但要记住,不怕打,才是真正的底气。”
“我们的奏疏已经送回朝廷,等圣旨回复——若朝廷同意,我们就不会再留情。”
说着,他忽然转头看我:“林晟,从今日起,你不仅是个跑腿的脚夫。你能写、能画,从现在开始,你是这支船队的记录者。未来,不论战或和,都由你笔下写下这段历史。”
我顿时热血上头,跪地行礼:“谨遵大人之命!”
当晚,郑和命舰队沿海南巡,并派出特使前往爪哇、满者伯夷等地,请求南洋各国联合抗葡。我们都知道,一场大战迟早要来,但大明,绝不会独自孤军奋战。
那天夜里,我在船舱中写下了第一篇记录。我终于明白,这场旅程,早已不只是为了香料和货物,它是我们民族的面子、尊严和未来的战场。
我们不是来送钱送瓷器的使臣,而是带着火与信义、龙旗和军魂,踏上海洋——
告诉所有人:大明,也能主宰这片南洋之海!
喜欢大明的大航海时代请大家收藏:(www.2yq.org)大明的大航海时代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