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白日军民们那由恐惧转向坚定的眼神一一闪过。德索莱特撕毁通牒时决绝的背影,埃莉诺在政务所灯火下彻夜不眠规划后勤的侧影,布兰恩在工坊里对着机器怒吼却又无比可靠的姿态……还有那些普通的镇民,他们信任的目光,他们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此的决然。
他曾为虚无的王国荣耀而战,最终换来的却是污蔑与流放。但在这里,在这片荒芜之地重新扎根的土地上,他找到了真正值得挥动战锤、举起盾牌的理由。守护。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具体到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家庭的鲜活生命。
他的信念,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凝聚。仿佛体内所有的杂念都被剔除,只剩下最纯粹的“守护”二字,如同被千锤百炼后的精钢,坚不可摧。他甚至感觉到,膝上的“破障者”似乎也因为这极致的意志而微微震颤,那暗红的纹路流转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
然而,就在这内心信念达到顶点的宁静时刻,一阵极其微弱、却绝不属于荒石镇内部运作的震动,透过地板,隐隐传到了他敏锐的感知中。那不是工坊的锻锤,也不是运输马车的车轮,更像是……许多沉重的脚步,在远方整齐划一地踏击大地所传来的、沉闷而充满威胁的回响。
阿尔德里克擦拭的动作骤然停顿。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南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荒原。他脸上的宁静瞬间被极致的警惕所取代。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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