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长时间的寂静。
托林·铁砧第一个打破沉默：“我需要看到更详细的安全冗余设计。特别是能量核心的备份系统。”
“我会在三天内完成。”布兰恩立即回应。
巴林·石算叹了口气：“资源分配需要重新计算。也许可以分期建造，先完成核心框架和防御系统，其他功能后续追加。”
“可以。”布兰恩点头，“只要基础平台能运转，其他都是可扩展模块。”
格伦德尔·石臂与巴林、托林交换了眼神，最后看向多尔夫长老。
老矮人站起身：“那么，按照传统，我们投票。同意在荒石镇资源许可前提下，支持‘熔炉之证’项目的，请举手。”
格伦德尔的手举得最快，这位传统工匠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有担忧，但也有期待。
接着多尔夫长老和布兰恩的手也缓慢举起。
巴林叹了口气，但稳稳的举起手；托林犹豫了一瞬，最后也举起了手。
“五票赞成，两票保留意见。”多尔夫长老宣布，“项目通过。”
他转向布兰恩：“我会传信回熔炉大厅，说明这里的情况。更多的工匠、更多的材料、更多的技术支持——只要‘熔炉之证’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熔炉大厅会逐渐将重心向荒石镇倾斜。但记住，这一切的前提是成功。”
布兰恩深深鞠躬：“我明白，长老。”
会议结束后，矮人们陆续离开。布兰恩最后一个走出石砌大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荒石镇的街道——人类商贩在叫卖，精灵家庭走过市场，兽人战士巡逻经过，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有活力。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
同一时间，镇政厅的记录室里，埃莉诺·晨星正盯着面前摊开的账册。
半精灵书记官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手中拿着三份不同的记录——北门市场的交易日志、储备金库的出入库清单、以及三角币兑换处的每日统计。
三份记录都指向同一个异常。
“过去两周，”埃莉诺对身旁的助手说，“通过北门市场流入的粮食增加了百分之四十，布匹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五，皮革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而出流的魔晶减少了百分之三十，永明灯核心减少了百分之四十五，导魔金属零件减少了百分之六十。”
助手是位年轻的精灵书记员，他谨慎地问：“这有什么问题吗？也许是商人们看好荒石镇的前景，愿意用更多物资来交换我们的产品？”
“如果是正常交易，当然没问题。”埃莉诺翻开账册的另一页，“但你看兑换频率。三角币的每日兑换量在过去七天里翻了一番。大量基础物资涌入，同时我们的特色产品流出，货币兑换加速——这通常意味着有人在囤积硬通货，同时抛售容易贬值的物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北门市场的一角，商队正在卸货，人流比往常更加密集。
“有人在系统性地操作。”埃莉诺低声说，“不是单个商人的行为，而是有组织的、有计划的行动。目的是什么？制造通货膨胀？破坏我们的经济稳定？还是为后续的某种行动做准备？”
她回到桌边，铺开一张新的羊皮纸：“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每天整理以下数据：前十大交易商的身份和货物种类、大宗交易的流向、三角币兑换额前二十名的人员名单。所有数据秘密记录，不对外公开。”
“是，晨星女士。”助手应道。
埃莉诺坐下，开始亲自抄录关键数据。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每一条记录都带着她的疑虑。她知道经济战有时比真刀真枪的战争更致命——它能无声无息地瓦解一个社群的信心，能让最坚固的联盟从内部开始崩溃。
但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至少，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
夕阳西下时，埃莉诺将整理好的初步报告交给了德索莱特·卡斯尔。年轻的领主看完后，沉默了很久。
“你怀疑是谁？”他最终问。
“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埃莉诺谨慎地回答，“但考虑到我们最近的敌人，以及他们擅长的手段……”
她没有说完，但德索莱特已经明白了。
“继续调查，但要谨慎。”他说，“不要打草惊蛇。如果真是经济战，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完整计划，才能有效应对。”
“明白。”
夜幕降临，荒石镇的灯火渐次亮起。在石砌大厅里，布兰恩·火砧已经开始绘制“熔炉之证”的详细设计图。在镇政厅记录室，埃莉诺·晨星继续分析着经济数据。在矮人们的临时住所，多尔夫长老开始撰写给熔炉大厅的信函。
三件事，三条线，却在同一个夜晚，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守护这座正在成长的城镇，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而暗处的阴影，也在悄然蔓延。只是这一次，荒石镇的眼睛已经睁开，注视着每一道异常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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