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监寒灯不息,江枝手中翻着那枚来自长乐宫的香骨花钿,钿心碎裂之处,有一缕血丝干涸嵌入,封于玉壳之下,宛若半枚密封的血印。
她看着那抹血印良久,眼神幽深。
夜阑低声问:“主上,要不要交给律典署?此物不寻常,或与您身世真有关联。”
“这就是贵妃的局。”江枝淡淡地说。
“先是抛出‘冒脉’之疑,趁我清理香榜之际生事;再递香骨花钿,欲引我主动查脉身世。她在等我——越查越入局。”
“但这一次,她失算了。”
夜阑一怔:“失算?”
江枝将花钿随手掩入锦囊,起身换上一身旧制香袍,香纹暗淡,官阶未绣,乃是她初入香监所穿之衣。
“她以为我会惧。”她冷笑。
“我偏不按她的棋走。”
长乐宫香室。
贵妃坐于熏炉旁,文嬷嬷低声道:“香主尚未回信,也未退钿。”
贵妃拈起茶盏,眸色淡然:“她忍着,是怕。”
“再等一日,她若不回应,就让礼监将‘花钿血引之案’送入宗司。”
“到时候,摄政王也救不了她。”
宫中气压渐紧,摄政王却似无动于衷,只于天玺宫中调阅旧年香监残卷,不发一言。
宗司表面沉静,实则诸多官员已暗中对江枝避讳称名。
典香议署亦生波动,两名副使以“案事受阻”为由请辞。
整座香监,正被一场“香脉旧案”的阴云包裹。
第三日,江枝主动请朝,于香议堂设“香主申辩听事”。
香议堂内,礼监顾长谦、宗司陈叙明、香坛使、三署副主皆至。
江枝身着那件旧袍,走上香坛阶,掌中并无香主印。
众人皆惊——她竟自弃香主威仪而来?
顾长谦沉声开口:“江香主,贵妃有言,花钿所留血引,与一桩旧年宫婢失踪案有关,而您生年正合其女。请问,您可敢查身世?”
江枝淡道:“我来今日,就是为这句话。”
她自案下取出香监调香簿、宫婢录案、血脉签印,摊于堂上。
“我敢查,也愿查。”
“但在查之前,我先问——礼监以花钿一物定案,有何香监印证?宗司以我母婢之嫌质疑香主资格,可有律文可循?”
堂中一时沉寂。
江枝步步而上,冷声一句:
“你们不是想借香主之名换香监之人,而是怕我继续裁榜。”
“既如此,何必藏着掖着?来,今日就撕开讲——”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怕谁。”
这句话落地,如雷炸堂。
宗司陈叙明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江枝却再不看众人,只望向顾长谦:
“你说我冒脉,可副榜中几十人,皆无香脉录可考,你何不查?”
“哦,忘了,他们都是你们贵妃亲推的人,查不得。”
顾长谦怒极:“你此言是对礼监不敬!”
“礼监若敢敬自己,也不会让一个连案都不办的苏莺儿挂了五年名。”
江枝毒舌如锋,声声逼人。
杜姝明站于一侧,面上虽紧张,却看得畅快。
夜阑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心知这场“香主申辩”,虽是设局,却也是真斩。
堂议至末,江枝一字一句:
“香脉我自查,三日后香监设律香封坛,邀请宫内外署一并观证。”
“但在此之前,副榜清裁继续,香权不缓。”
“谁敢拦——就请掂量掂量,拦得下我这一笔?”
当夜,贵妃听闻江枝主动设坛查脉,冷笑一声:
“她终究还是入了局。”
文嬷嬷却忧心:“主上,若她真查出香脉为真,恐再无可动之处。”
贵妃目光一寒:“她若真有香脉,那便不是香监之错,是这皇宫,留错了人。”
“既如此——该动的,就不只是香监了。”
夜深,香监阁楼。
江枝一人对香火坐定,掌中香钿轻旋。
她闭目低声喃喃:
“你们要拿我是谁做局,那我就偏要靠着这个‘是谁’,亲手灭你们的棋。”
香火微跳,一缕烟散,落入深宫棋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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