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御书房内气氛沉沉。皇帝披着厚重朝服,坐在龙案之后,眼底浮着一抹血丝。
昨日御库火起,假签暴露,宫牌现身,他心底已然起了疑。但疑心并非答案——一旦动摇,便是宫闱倾覆。
他抬眼看向案前堆叠的折子:一边是江枝亲笔所录的“伪证簿册”,另一边,是长宁宫送来的“澄清折子”。
心口微微发闷。一个是冷言冷语,却字字直指要害;一个是温婉柔声,却言辞似水,难以捉摸。
圣心摇摆之间,反倒更添不宁。
与此同时,长宁宫内。
贵妃独坐妆前,指尖缓缓摩挲着一只白玉腕钏,眸光森寒。昨日的宫牌,已将她逼至险境。若再不设局,江枝必然步步紧逼。
贴身女官低声道:“娘娘,圣上已显疑色。若要翻局,须得一法,使陛下亲见江枝出错。”
贵妃微微一笑,笑意却冷:“对。既然她喜欢查账,就让她查个天大的错。到时,圣上亲眼所见,她再巧舌如簧,也无法自脱。”
她沉声吩咐:“传令库司,暗换其中三卷旧簿。待江枝再查,必露破绽。”
女官犹疑:“若圣上识破——”
贵妃猛然握紧玉钏,眼中闪过狠意:“只要动摇,他便不敢轻断。宫闱之中,最怕的不是错,而是‘无从辨真’。本宫要的,便是让江枝成为‘可疑’!”
当晚,皇帝御前召集众人。
江枝上前呈册:“陛下,此为御库三年来香料簿册,奴才已逐一核对,唯有秋山藤与白檀的出入账目最为可疑。”
皇帝接过,眉眼微皱。
贵妃缓步而出,身姿端庄,语声婉婉:“陛下,既言可疑,不若当场再查。若查得实情,本宫自无怨言;若查出不过是误差,岂不显得有人小题大做?”
江枝冷冷一笑:“好,奴才愿当场对证。”
她话音锋利,直刺人心,偏偏语调极稳,丝毫不露惧意。
皇帝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终是点头:“准。”
禁军抬来三卷旧簿,皆是当年入库账册。
江枝翻开,一页一页细查,不多时,果然挑出数处账目与现存不符。
她冷声:“陛下请看,此处明明记录‘白檀五石’,可如今账目却只剩‘三石’。中间两石,何处去了?”
贵妃低声一叹:“江主笔莫要急言。三年前本宫亦记得,那时因冬宴缺香,临时调去二石,后由别库补上。此事当时亦有折子存案,怎能算是亏空?”
江枝眸光一冷,冷笑:“娘娘记忆之好,连三年前的小账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奇怪,奴才翻遍档案,并无补折。若真有,娘娘可否当场取证?”
此言一出,殿内众臣低头,不敢吭声。
皇帝神色微沉,却迟迟未语。
贵妃眼波微转,柔声:“陛下,本宫已命人查档,或许折子被误归。世事岂能尽善?若因一纸折子不见,便疑本宫图谋,岂非令后宫人人自危?”
江枝冷冷接道:“娘娘此言倒奇。既然后宫人人自危,为何惟独娘娘之账,差额最多?若真是误归,那这库火、假签、宫牌,又该如何解释?”
她字字冷厉,像刀削在空气里。
贵妃神色未变,反而轻轻一笑:“主笔一口一个罪证,却忘了身为主笔,若无圣命,如何能擅入御库?若要论起嫌疑,你岂非嫌疑最大?”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皇帝手中奏折“啪”的一声摔下,眼神阴沉如水。
夜深人散,御书房只剩皇帝独坐。
江枝的冷语与贵妃的柔声,在他耳边交织,犹如两股火焰,灼得他胸口发闷。
“若非有人心虚,何必焚仓?”
“若因一纸折子不见,便疑本宫图谋,岂非令后宫人人自危?”
圣心,在怀疑与不舍之间,一次次摇摆。
他忽然意识到,宫闱之斗,已非单纯的“真假”,而是“信与不信”。
而他——已无力轻断。
长宁宫,灯火未熄。
贵妃静坐榻上,眼神冷若寒冰。
“圣上今日虽未明言,但心中已乱。只要再推一把,江枝必会从‘清明’变作‘可疑’。”
她轻声笑:“宫斗从来不是讲理,而是讲势。理可争,势不可逆。本宫要的,就是让她失了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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