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殿内,风声寂然。御案前,皇帝将那檀木匣置于掌中,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群臣,似乎要将众人心思一一剖开。匣中账册安静躺着,却像是一枚隐隐发烫的铁块,任何人只要触碰,都会烫得焦灼。
江枝立在御案下,眉眼清冷,不卑不亢。她神情淡然,唯有双手在袖中紧扣,指节发白。她心知,若今日不能翻盘,她与整个香监都将一同葬送在这宫廷血线里。此刻,她只能逼皇帝下判,且必须逼得皇帝不得不站在她一边。
贵妃也在殿中,华服灿烂如烈焰,面上笑意温柔,眸底却藏着锋刃。她微微低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早已放出风声,江枝手中所谓的“血证”乃是断章取义,欲嫁祸于她。贵妃此刻不急,她在等,等江枝出声,等她露出破绽,再当众一击致命。
百官屏息静气,几乎无人敢抬头。殿内寂静得只剩下烛火劈啪,连落雪的冷气都被隔绝在门外。三日之限,终于走到终局。
皇帝抬手,声音低沉而缓慢:“江枝,此匣既称血证,你当如何证明其不可伪造?”
江枝抬眸,眼神锋利:“陛下,臣女不敢自言无瑕。然此账册纸张独供内府,不外流,臣女香监无权调取。若要伪造,香监根本无从下手。臣女昨夜已召御史台舍人细检,此纸出自长宁宫内库。臣女斗胆推断,若追根溯源,便可知谁在暗中调香挪账。”
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上顿时一阵低声议论,不少官员交换目光,心头大骇。若此言属实,则矛头直指长宁宫。
贵妃眼神骤冷,却依旧保持笑意。她缓缓出列,盈盈一拜,声音柔和却字字凌厉:“陛下,香监自诩清白,反欲泼污长宁宫?本宫自入宫以来,谨守妇道,从不沾染半分政务。江枝此言,不过是欲转移视线,逃避自身罪责。”
她顿了顿,抬手指向江枝,眼神似利刃:“她所谓舍人细检,皆是她香监旧交。此证根本不可信!陛下明鉴,不可为奸巧所惑!”
话音落下,百官心中又是一凛。的确,若真查不出供纸之人,江枝便成了无凭之言。
皇帝目光未移,似乎并未因贵妃言辞而动容。他缓缓问:“江枝,你可愿当殿立誓?”
江枝心口微紧,却只笑了笑,声音清冷:“臣女身在此殿,若有虚妄,愿血溅殿前,不复再生。”她的话音一落,殿前骤然寂静,所有人屏住呼吸。此誓既出,等若将生死交于此刻,不留退路。
皇帝凝视她许久,忽而缓缓将檀木匣推向殿下侍立的内监,示意呈与刑司检阅。刑司尚书双手接过,神色凝重,片刻翻检,眉头骤然一皱。他抬首,声音微微颤动:“陛下,此账册确系长宁宫内库所出,纸质与印烙俱合,绝非外物。”
全殿哗然。贵妃脸色倏然一变,原本的笑意顷刻崩塌。她猛然转身,目光如刀,直刺刑司尚书:“你敢胡言?!”
刑司尚书低头,不敢直视,只将账册呈回御案。皇帝伸手按在账册上,面色森冷,目光如寒锋扫过殿内。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此案至此,已无可辩。血证既明,伪账出自长宁宫,香监暂得无咎。贵妃,你可有何言?”
贵妃脸色阴沉至极,指尖几乎掐入掌心。她忽而跪下,泪光盈盈:“陛下,本宫不知何人冒名调库,愿自清宫中,彻查此案。但请陛下明鉴,本宫与此事绝无干涉!”
她声泪俱下,哀婉动人,仿佛委屈至极。许多官员心头一动,不由生出恻隐之心。然皇帝神色冷漠,只淡淡道:“贵妃所言,本朕自会查。然今日之局,终须有定。三日之限,本至此终。”
江枝在殿前垂眸,指节紧扣,心中却暗暗松开一口气。她知,这一局她赢了,至少暂时赢了。血证在殿,皇帝已然不得不压下长宁宫。但她亦明白,贵妃不会就此罢休,这只是长局的一个环节。
殿门外,风雪正急。殿内灯火辉煌,映出众人脸色或喜或忧。血证临殿,宫局暂定,可那条被勒紧的血线,并未真正松开,反而更隐秘地缠绕在所有人的咽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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