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止,反而在夜里越压越沉。宫城的檐牙被厚雪压弯,像是要塌下,仿佛整个京城的气息都随着这场雪被封住。
乾清宫内,御案上摊着三份新的折子:一份来自工部,指称东华门裂缝“不可不修”;一份来自兵部,催促边关军械急缺;一份则是士林翰林合奏,隐隐带着“影火未熄”的字眼。三股奏折,字迹不同,语意却如一脉相连。
皇帝看得眉头紧蹙,烛火在龙案前摇曳不定。他低低开口:“这笔,是谁在后面执的?”
江枝立在殿心,衣袂上落着未化的雪痕。她眸光如刀,冷声答:“陛下,折子之笔虽散,却都指向同一个‘东’字。”
殿中百官闻言一震。
“东华门碑下,昨日已有三跪;今折再来,字意更狠。——影局在逼宫,火从东起。”江枝声音平静,却字字如锋,“臣请陛下,开东门,立明诏,以火攻火。”
皇帝沉默不语。殿中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外头风雪拍打殿门,声声如擂鼓。就在这一刻,仿佛整个宫城都在等待,等待一场新的风暴骤起。
风雪在宫城上空盘旋,像一张巨大的白幕,笼住整个皇城。乾清殿里的火盆烧得极旺,却驱不散那种令人透不过气的压抑。
江枝立在殿心,目光凌厉,她已嗅到火苗在暗处一点点聚拢,延妃旧党并未彻底覆灭,而士林暗流也在伺机浮现。
延妃虽已失势,却留下许多心腹。她们分散在内库、尚衣监、御药房、太庙祭司之中。
御药房里,有人暗改方剂,在御前的汤药中偷偷添了细微的草末,想以缓毒乱帝心。
内库里,有几名管事暗地放出风声,说库银将尽,是江枝私用“封库三月”所致。
太庙中,更有人在祭火灰里添入奇怪的木炭,烧出的烟有甜气,暗示“影火未灭”。
这些动作表面微小,却像火星落在干草堆上。百官中有人借机传言:“延妃虽败,她的香火未绝,暗线仍在宫中。”
江枝心中冷笑:“他们自以为借尸还魂,却不知正好给我送刀口。”
与此同时,士林也躁动起来。翰林中有几位年轻的清议之士暗自抄写“火灭灰存”的句子,贴在案头,以此相互传递心迹。有人甚至在私下放话:“江枝不过是女官,却专权朝局,若不制衡,何以言清议?”
外廷里,一些中立官员被裹挟,渐渐形成两股小圈:
一股是偏向“清议”的士林党人,主张以笔折江枝;
一股则暗中与延妃余党勾连,认为若能重扶旧主,或可借此夺回朝权。
这两股暗潮表面并不相合,却在同一时间冒头,给皇城的空气添了更多暗影。
江枝并没有立刻出手。她站在御前,淡声奏道:“陛下,臣女请于三日后设‘香案对证’,请士林进殿立字,凡自称清议者,皆须当殿誊写——是字是火,是影是灰,一目了然。”
皇帝沉声点头:“准。”
这一招,既逼士林自证清白,也给延妃余党设下陷阱。因为一旦有人不敢誊写,便说明心中有鬼。
当日散朝之后,乾清门外雪地里已有血痕。有人在宫门口被人暗暗割伤,只留下三个字:“东必起。”
风雪下的血痕很快被掩盖,可消息传遍百官——影局在借“东”字再燃暗火。
江枝立在门楼上,望着那片被雪覆盖的血迹,神色冷峻。她心中暗道:“火既敢再燃,那我便让它烧得更旺,然后,一刀灭尽。”
乾清殿外的风雪没有停,反倒越压越重。那声音像千军万马在宫墙上磨刀,压得百官心口发紧。三日后的御前,终于到了。
御药房几名小吏被押入殿中,脸色惨白。他们供出,是“长宁旧党”授意,让他们往御药里添“甘草灰”,借甜气遮毒。
御前陈列香案,江枝命士林清议者逐一誊字。前几人笔稳,但到第七个翰林时,手腕忽然颤抖,墨溅到案上,写出的字歪斜不成形。江枝冷笑:“写不出火字?心中怕的是影字吧?”殿上一片哗然,那人当场跪倒。
户部一名尚书之子在御前被人揭发,曾暗夜与顺德候余党密会,试图借“库银告急”逼迫皇帝开仓放粮。他父亲立刻跪地,声称“不知”。
三股暗潮,就这样在御前齐齐浮出。
江枝缓缓上前,声音清冷:“陛下,这三线虽看似各自为谋,实则一根绳索。绳索的名字,便是——影局。”
她抬手一挥,禁军呈上一物:正是三日前在承乾旧廊发现的炉膛与铜豆。炉膛里的灰字与今日翰林写下的歪斜之字一模一样,皆为同一笔迹。
殿上一片轰然。
“证在此,人亦在此。”江枝眸光凌厉,“陛下,臣请,当殿定罪。”
皇帝眸色冷厉,终于重重一拍御案:“准!御药房涉影者,杖责流放!翰林中胆敢誊影之人,立刻下狱!户部尚书,革职查办!其子,交刑司问罪!”
百官尽皆俯首,殿心鸦雀无声。
江枝最后一步上前,毒舌森寒:“火若燃自东,灰便覆于碑。可惜他们忘了,碑是石,刀是铁。火能烧碑吗?灰能埋刀吗?——不过是妄念。”
殿上不少人额头冷汗直流,再无人敢与之对视。
风雪声愈大,压过了所有呼吸。江枝退立殿侧,神色冷峻。她心里清楚:这一日的收网,不过是让影局折断一臂。真正的心脏,还在更深处跳动。
“风雪未息,暗火未灭。”她在心底轻声冷语,“那就再烧,再杀,再收。直到宫城真正安静。”
喜欢穿成反派夫人后我开摆了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穿成反派夫人后我开摆了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