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仍旧未停。午门之外,血迹被大雪掩盖,却依旧透出森冷的腥味。三日前,士林旧党十数位首恶被午门问斩,血溅石阶,尸首曝于风雪之间,原本振臂呼号的群体在那一刻彻底噤声。百官在那场血斩之后,人人心胆俱裂,御前再无人敢轻举妄动。
然而,血火虽已息,灰烬之下,却潜藏着比烈火更危险的暗流。
御前大殿内,皇帝端坐,面容比以往更为冷峻。他一言不发,似乎仍在回味三日前的血色场景。百官跪列,空气压抑到极致,甚至连喘息声都显得刺耳。无人敢抬头,唯恐被误以为与旧党同心。可那压抑之下,却是更深的躁动与不安。
江枝立于殿侧,眼神冷冷扫过群臣。她清楚地知道,这场血斩只是一时镇压。士林旧党的头目虽然被斩,可余灰尚在,残党必然死命挣扎。而且,不只是士林。她在暗处捕捉到的蛛丝马迹,隐隐显示:延妃暗线未死,顺德候府旧党亦未绝,外阁中人同样在借势蠢动。风雪掩不住火种,这宫廷的暗潮,正悄悄孕育下一场风暴。
就在这死寂的御前之中,一道微弱却突兀的声响响起。那是有文臣不慎手中笏板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大殿瞬间像被惊雷击中,所有人呼吸一窒,眼神纷纷闪烁,跪地者背脊汗意涔涔。
江枝唇角微勾,冷笑如霜。她知道,这些人已被血斩吓破胆,可胆怯之下,不等于彻底归心。人心如灰,表面死寂,却可能在暗处汇火。
大殿之外,雪风掠过,卷起檐角朱漆。刑司军卒依旧列阵,盔甲寒光映着风雪,仿佛铁壁森森。但江枝心中比谁都清楚,这森冷军势,顶多镇得住表面的静。内里的涌动,是刀锋难以立刻割尽的。
那一日退朝之后,百官各自离去。宫道之上,靴履声在风雪间相互重叠,仿佛有意无意间的低语声随风传入耳中。江枝侧身立在回廊深处,静静看着他们离去。她目光冷凝,心中却在暗暗推算:这些低语声,今日尚未成形,三日之后,必将汇成新的风声。
“余灰未灭,潜火必燃。”江枝在心底冷声自语。
她转身入殿。案几上的卷宗摊开,都是近几日刑司搜出的暗册。册上名字密密麻麻,不止是士林余党,还有外阁某些清流之士,甚至宫中尚有未被清理干净的线索。她指尖轻轻敲击在册页之上,眼神深冷。
御前血斩震慑朝堂,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色沉沉。长宁宫的烛火摇曳,延妃独坐榻上,眉目间透着冷厉。她虽被削权,却依旧掌握着潜藏的暗线。午门血斩,本该让她心胆俱寒,可她眼底的阴霾却在风雪中燃成火光。她缓缓开口:“既然江枝要血收百官,那便借这血势,反推她于死地。”
殿中暗影一闪,一名密探低声应诺。延妃冷冷一笑,指尖在案几上划过一道印痕,低语声在烛火间徘徊:“灰烬未冷,正好借火生局。”
与此同时,顺德候府的旧宅深处,几名老臣齐聚。案几上摊开的是旧日盟誓文契。三日前的血斩,让他们失去了许多同党,可这也让他们彻底明白:若不再出手,江枝迟早会清算到他们头上。他们对视一眼,眼神中透出死灰复燃的决绝。
“既是血火既燃,那便再添柴薪!”
在风雪呼啸的夜里,这些低语声像被雪掩盖的暗火,随风潜入宫墙深处。
江枝独立于案前,风雪声透过窗棂灌入殿中。她缓缓阖上手中卷宗,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御前的静,不过是血斩之后的短暂死寂。灰烬之下的潜火,已经开始流动。她的眼神在烛火中森冷闪烁,仿佛早已看穿了下一场血色风暴的轮廓。
风雪夜长,血火未灭。碑下的余灰,在这一夜之间,已悄然燃起暗潮。
风雪依旧未停,天地像是一幅被雪色与血色共同涂抹的画卷。午门血斩之后,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暗火已经在余灰中悄悄聚拢。
延妃宫中,烛影浮动,气息沉闷。她端坐榻上,面色冷厉,眼神比寒风更锐。那场午门血斩让她失去了几个心腹文士,可也让她看清了另一条道路——江枝借血立威,斩草除根,可只要余灰尚在,她就必然要面对“燃尽不了”的火。她轻声冷笑:“士林虽碎,旧党未死。灰烬之下,火更烈。”
她手中抚过一枚玉佩,那是顺德候旧日密契的信物。殿中黑影一闪,一名女子匍匐在地,低声回禀:“候府那边已有动静,旧誓重启。”
延妃缓缓抬眼,唇角勾出冷弧:“好。既然江枝要血证来压世,那便以血火还她。”
与此同时,顺德候旧宅之中,几名老臣低声密议。午门的鲜血让他们彻底意识到:再不出手,便只剩被逐一清算的命运。他们把旧日盟契放在案几上,烛火映照下,誓言仿佛又一次燃烧。
“江枝掌局,不过是仗着刑司与陛下信重。若能借碑下旧案,再合士林残余,她未必能稳坐。”
“但她太狠,午门之血,压得百官不敢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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