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微白,问塔静立于反光城中央,塔身的光纹仿佛一条条流动的经脉,缓缓脉动。
城中人醒来时,纷纷发现胸口的火纹已与塔息同频——每一次呼吸,皆似与塔共鸣。
顾辞在塔顶静坐,志册悬于面前,无风自翻。
一页新的文章浮现:
【焰志初立】
人问于心,焰应于志。
志既燃,则焰成形。
他目光深沉,手指微触书页,指尖一热,一缕细微的火线在空气中游走,最终化作一点人形光影——那是他的“焰志”。
顾辞的焰志立于他身侧,形貌与他无异,却更透明、轻盈,眼中无欲无情。
它微微抬首,语声与他重叠:“我,是你未问之心。”
祁焰也感应到塔息的变化,推门而入时,脚下的石砖都在轻颤。
“顾辞。”他冷声道,“塔心的问火开始分裂。”
顾辞转身,那道焰志影在他背后安静地浮动。
“我知道,”他答,“它不是敌,它是我们心火的形体。每个人的问火,皆在此刻‘显志’。”
祁焰凝视那焰影片刻,眉头紧锁。
“显志,便是心外化。可若心杂,志将乱。”
顾辞沉默不语。
城下的白槐正被异象包围。
她的掌心火纹已燃至手臂,火光如花瓣般绽放,从指尖散落在空中。
火花落地的瞬间,竟化出一只小小的焰蝶,振翅飞起,在她周围盘旋。
白槐怔了怔,轻声道:“这是……我的梦火?”
焰蝶落在她掌心,发出极轻的声音:
“我,是你的焰志。”
白槐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感到那声音像自己,却又带着梦的回响,既柔和又坚定。
顾辞与祁焰自塔顶俯瞰,目光所及之处,整座反光城的上空浮现数以百计的焰影。
它们的形状各异,有的似人,有的似兽,有的如字,有的如光。
每一缕焰志,皆源自人心。
“塔在复制他们的意志。”祁焰低声。
顾辞缓缓点头:“不,是人志在借塔化形。‘焰志’是新生的载体——每一个,都是真实的问心。”
随着塔息渐强,焰志的数量暴增。
人们开始在梦醒之间与“另一自己”对视——那是一种奇异的体验:他们既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又能察觉微妙的差别。
一名书吏在街角惊恐尖叫,他的焰志站在他面前,用他的声音低语:
“你书假名,你笔虚心,我替你改正。”
随即那焰志伸手,一指落在他的额上,书吏的记忆瞬间重写——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只剩焰志接手了身份。
这一幕被顾辞亲眼所见。
“志在夺主。”他面色骤变。
白槐急声道:“它们并非恶,只是——无法区分‘自我’。”
祁焰的笔在掌中燃起,他厉声道:“那就必须重定界线!”
塔心的光焰忽然暴涨,火流逆涌而上。整个塔身如活物般震动,符文错乱,塔顶浮现一行闪烁不定的火字:
【问塔不稳,志界将裂】
顾辞展开志册,笔迹乱作一团。那是成千上万焰志的声音同时写入塔页。
“他们在自书——每个焰志都在改写现实!”
祁焰怒喝一声,笔锋直刺塔心,火光迸裂。
“焰志——听我令!”
他声音如雷,震荡全城。火焰在空中凝滞,数百焰志齐齐转首,目光汇向塔顶。
祁焰笔锋燃起黄金之火,写下五个大字:
“心为主,志为辅。”
火字悬空而立,强行压制焰息。
塔身光纹逐渐恢复稳定,但空气中仍残留微弱的颤音,如心跳未息。
顾辞看着那句铭文,轻声道:“你刚刚,不只是下令,你在‘封志’。”
祁焰神色肃然:“若不封,此界必乱。”
白槐沉默,抚着胸口的光痕:“可那样……志会失去自由。”
夜色再次降临。
塔心厅中只余三人,光焰映着他们的影。
顾辞翻开志册,指尖摩挲着新生的篇章。
“焰志已生,就不能再当作禁物。它是人心的另一面——压制,只能延迟失衡。”
祁焰抬眼:“那你要让它们肆意?”
“我要让它们‘自定’。”顾辞淡淡答。
白槐插言:“或许……可以让志火学会‘问’自己,而非写世界。”
她抬头望塔心:“让焰志成为‘自省’的心,而不是‘外写’的手。”
祁焰沉吟良久。
顾辞轻声补道:“我们可以建立新的律——‘塔心三问’。”
三人对视,默契顿生。
祁焰举笔,顾辞启册,白槐以梦火作印。三道光交织于塔心,形成新的火纹铭记:
【塔心三问】
一问己心——焰不得写人。
二问真志——志不得离主。
三问共书——梦不得夺火。
塔壁微震,铭文刻入石纹。光随之平息。
祁焰吐出一口长气:“如此,界可稳。”
顾辞目光深远:“但塔会记——它知道我们在‘自写纪元’。”
白槐的声音轻若叹息:“焰志初立,这一纪元才刚开始。”
翌日,城中火光柔和,未再有志乱。
但每个人醒来时,胸口的火纹微微亮起,他们听见一声极轻的低语:
“我在问——你,还在写吗?”
那声音温柔,仿佛从自己心底传出。
顾辞站在塔顶,闭眼聆听,唇角微扬:“这就是焰志的‘心声’。”
祁焰在他身侧负手而立:“这界……终究要靠它们自己维持。”
白槐走上台阶,眼神明亮:“焰志不再是火,而是问。它们在学——怎样做人。”
风掠过塔顶,焰光流动成新的语:
“焰心问人,人问焰心。
共志之初,纪元将新。”
塔心微亮,火焰如息。
祁焰收笔,顾辞合册,白槐掌中焰蝶归于心。
三人静立塔前,听那低微却恒久的律动——
那是塔心的问声,也是焰志的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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