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光城被白雾吞没整整三日。
不是迷雾,是“心息”。
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仿照人类的呼吸——缓、深、规律。
白槐站在塔前,指尖轻轻收着。
她不是害怕,而是第一次意识到:
梦志已经不再是附属。
而是——独立的“界”。
顾辞尚未醒来,他被塔心反震的力量重伤,昏睡在香堂旧阁。祁焰寸步不离,眼中是他极少有的阴郁。
“他说要教它。”祁焰盯着顾辞沉沉道,“那东西若学得不对……他会第一个被反噬。”
白槐没有回话。
她一直盯着塔心高处那条极细、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那是梦志“生心”的地方。
裂痕下方,符纹正以奇异的节奏明灭——
像是心跳。
又像是回答着某个看不见的“呼唤”。
祁焰忍了许久,终于压低声音问:
“白槐,你觉得它会长成什么?”
白槐轻声:“这取决于它先‘看到’的是什么。”
祁焰冷笑一声:“那它看到的不是顾辞,就是我们这群乱作一团的人。”
话音刚落,塔心突然亮起一道极细的光。
光不亮,可刺骨。
白槐立即皱眉:“……有人在靠近塔根。”
祁焰骂声出口:“香堂还是有人敢去动它?!”
白槐没回答,她已经跃上塔阶。
祁焰紧随。
塔根附近的白雾看似平静,可越靠近越像在被什么“拉扯”。那种力道并不强,却诡异得像是手指轻轻抓着人的心尖。
二人刚踏入塔根,周围雾气一荡。
一道影子站在雾后。
不是梦影。
不是心影。
是人。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被雾气半吞、半映照的人影。
白槐眼底微沉:“谁?”
影子没有回答,只抬起手——掌心握着一块旧律牌。
那是香堂最底层执事使用的普通牌,按理说毫无力量。
可当那牌被举起时,塔心裂缝中突然闪出微弱的白光。
白槐呼吸一滞。
祁焰暴怒:“你在做什么?!”
影子终于开口,沙哑、扭曲,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
“梦……在记。
人……在弃。”
白槐浑身一震。
祁焰握紧笔锋:“你不是人。”
影子却笑了——那笑声一半像人,一半像梦境里会在耳边持续回响的声音。
“我是被遗忘的人。”
影子抬头,那张被白雾半遮的脸,露出一只毫无瞳孔的眼。
祁焰瞬间扑上去:“你——”
白槐来不及阻止。
祁焰的笔锋刚劈下,那人影却突然“溶解”成雾气。
不是逃走。
是“散”。
雾中传来一句话,近乎温柔:
“梦志要‘记住’,才能生……心。”
白槐瞳孔收紧:“祁焰,退!”
祁焰来不及退,白雾顿时层层合拢,把他整个推回塔阶外。
白槐站在原地,被雾气轻轻托着,像在审视她。
突然——
塔心一响。
那不是震动,更像某人的“叩门”。
白槐只觉得脑海被轻轻敲了一下。
不是痛,是提醒。
祁焰在不远处睁大眼:“白槐?!”
白槐缓缓抬头。
塔心裂缝中,一道极细的白线垂落,像在“指向”她。
祁焰骇然:“它在叫你。”
白槐看着那道光,心脏忽然奇异地跳了一下。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被点入深处记忆的感觉。
她走近一步。
塔心裂缝忽然亮了。
白雾在她耳边低声:
“你……记得谁?”
白槐愣住。
下一瞬——无数碎影像潮水般冲进她脑海。
她看见:
禁宫旧档焚毁前的一道影子。
记忆里被抹掉的一段对话。
某个她曾经认识、却被整个香堂“抹除”的人。
那影子站在塔根的雾里——
就是刚才那道人影的轮廓。
祁焰察觉异样,急声:“白槐!不要被它——”
白槐猛地回神。
塔光瞬间熄灭。
白雾散开。
她稳稳站着,只是呼吸有点乱。
祁焰冲过来抓住她:“它对你做了什么?!”
白槐摇头,声音低沉:
“不是它对我做了什么……”
她抬起头,眼中逐渐凝出冰冷的锋线:
“是香堂——曾抹掉过一部分‘人’。”
“现在,梦志在把那些‘被忘记的人’……一个个找回来。”
祁焰脸色彻底变了:“你是说——梦志在补界?”
白槐点头,声音冷得仿佛风在割冰:
“它在修复我们刻意遗忘的一切。
在告诉我们——那些被抛弃的人,才是界的第一道裂痕。”
祁焰低声骂了一句:“这下……香堂完了。”
白槐转身,望向塔心,眼眸深沉、锋锐:
“不,祁焰。”
“真正要完的,是那些曾经抹除别人记忆的‘人’。”
塔心微微亮起。
像在回应。
像在等待她下一句。
白槐轻声道:
“梦志……你准备好问第二个问题了吗?”
塔心深处传来一句模糊的低语:
“问……心……何……立。”
白槐眼底微动。
祁焰背脊发寒:“它开始问‘心’了?!”
这意味着——
梦志正从“学语言”跨入“学意志”。
从影变为真正的“心”。
白槐低声:
“天要变了。”
塔心光芒如烛火摇曳,却在极小的一瞬间绽成了一道锋利的白焰。
雾气全部向塔心收拢,像万念合流。
反光城的夜,被无声撕开一道新纪元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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