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远征起航与死亡路标
李博士的申请,在经历了一番“充分”的讨论和“谨慎”的评估后,终于获得了最高议会的“有条件批准”。
条件苛刻得令人窒息:队伍规模严格限制,程野必须佩戴特制的、集定位、生命体征监测、病毒活性监控乃至紧急镇静剂注射功能于一体的“项圈”,探索范围不得超出红河通讯塔周边五公里,且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返回。
“这哪儿是探索队,分明是戴着镣铐的死刑犯放风。”林晓晓看着那厚厚的条款清单,忍不住吐槽。
但无论如何,机会来了。
出发前夜,实验室隔离间。
苏晚仔细地为程野检查着那个金属质感的黑色项圈,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沉重。项圈内部隐藏的针头,仿佛毒蛇的獠牙,随时可能刺入程野的脖颈。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苏晚轻声说,手指拂过他项圈边缘冰冷的皮肤。
程野摇了摇头,银灰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平静。他抬起手,覆盖在苏晚的手背上,指尖冰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
“……没事。”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和你……一起……值。”
为了能和她一起走向未来,这点束缚,他心甘情愿。
出征日,清晨。
安全区西侧出口,气氛凝重。
探索队成员包括:苏晚(名义上的医疗顾问兼程野“管理员”),林晓晓(向导兼战斗员),两名李博士派出的、全副武装且沉默寡言的护卫(代号A1、A2,主要负责“保护”和“监督”),以及——走在队伍最中间、穿着特制黑色作战服(掩盖身体特征)、戴着宽大帽子和黑色项圈的程野。
他的出现,让守卫出口的士兵们瞬间紧张起来,能量枪下意识地抬起,空气仿佛凝固。
程野帽檐下的瞳孔微微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呜,身体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
“放松!”苏晚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程野身前,对守卫出示了加盖了议会和李博士双重印章的通行文件,“这是经过批准的探索任务。”
守卫队长仔细核对了文件,又警惕地打量了程野好几眼,才勉强挥手下令放行。
沉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外面是灰蒙蒙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荒野。
风吹进来,带着腐殖质和硝烟的气息。程野深深吸了一口气,帽檐下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熟悉又陌生的自由味道。
林晓晓紧了紧背上的装备,低声对苏晚说:“我打头,程野断后,你们两个(指护卫)注意两侧。保持警惕,这鬼地方连草都可能咬人。”
队伍,如同小心翼翼的蜈蚣,缓缓驶离安全区这个最后的孤岛,一头扎进了末日废土的画卷之中。
最初的行程还算顺利。
林晓晓不愧是资深搜寻员,她选择的路线巧妙地避开了几个已知的丧尸聚集点。
程野的存在,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预警系统”。他对丧尸的气息异常敏感,往往能提前发现潜藏的危险,并通过简单的手势或压抑的低吼示警,让队伍有惊无险地绕开。
他甚至凭借本能,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废弃民居作为第一夜的宿营地。当A1、A2还在谨慎地布置外围警戒时,程野已经默默地用找到的破烂家具,堵住了房屋的几个脆弱入口,动作熟练得仿佛他从未离开过这片荒野。
“啧,自带雷达兼建筑工,这保镖值了。”林晓晓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小声对苏晚嘀咕。
夜晚,程野主动守夜。他坐在屋顶的破洞边缘,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孤寂的背影,项圈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苏晚抬头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然而,赵炎的“礼物”,很快就送到了。
第二天下午,当队伍按照地图指引,穿越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时,林晓晓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难看地指着前方。
“不对劲。”
只见前方必经的一座断裂的高架桥桥墩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疑似血液的液体,画着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旁边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箭头旁边,还写着一个模糊的单词:
“捷径”
“这痕迹很新。”护卫A1蹲下检查了地面,“有人先我们一步经过这里,留下了标记。”
“谁会这么好心给我们指路?”林晓晓冷笑,“我看是‘死路’还差不多。”
苏晚的心提了起来,她看向程野。
程野盯着那个箭头和单词,帽檐下的眉头紧锁,他用力嗅了嗅空气,喉咙里发出沉闷的警告声。
“……很多……味道……混杂……血……还有……别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捷径”充满了不祥。
“绕路。”苏晚立刻做出决定。
“绕路需要多花至少四个小时,而且那片区域地图标注不明。”A2冷静地提醒,他更倾向于相信“已知”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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