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门在狂风中发出刺耳的声，江瓷的指尖还残留着德化白瓷的细腻粉末。她将身体紧贴在生锈的管道后方，听见陆一鸣的皮鞋踏在积水中的声音越来越近。
江博士，你逃不掉的。陆一鸣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把白瓷蛊的配方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江瓷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特制的陶瓷手术刀——这是她用德化白瓷的改良配方制成的，锋利程度足以划开钢板。她的左手指甲缝里还嵌着从实验室带出的釉料样本，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你以为用传统工艺就能对抗现代科技？陆一鸣突然出现在十米外的铁架桥上，他手中的电磁枪闪烁着蓝光，那些老古董早就该进博物馆了。
江瓷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扫过厂房中央那个巨大的球磨机——那是他们最初发现白瓷蛊变异的地方。三具尸体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皮肤上布满瓷器般的裂纹。最年轻的那个实习生小张，眼睛已经变成了乳白色，就像上等的德化瓷。
你知道吗？江瓷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德化白瓷之所以能被称为中国白，是因为它的胎釉结合秘方里含有...
她故意停顿，同时将左手藏在身后，快速搓揉着那些釉料粉末。
含有骨灰。陆一鸣冷笑着接话，你以为我不懂这些？我祖父就是德化的老窑工。
江瓷突然从掩体后跃出，是含有生命的代价！
她扬手洒出一把釉料粉末，同时右手的手术刀划向自己的左臂。鲜血混合着瓷粉在空中形成一片红白相间的雾霭。陆一鸣的电磁枪射出的蓝光在雾中扭曲折射，击中了天花板的输料管道。
你疯了？！陆一鸣瞪大眼睛看着那些飘落的粉末，这些是活体孢子！
江瓷已经冲到了球磨机旁。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和瓷粉，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件破碎的瓷器。当陆一鸣的第二枪射来时，她猛地拉下了球磨机的紧急制动阀。
整座工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些积压在管道中的变异釉料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空中形成一张巨大的白色蛛网。陆一鸣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鞋底不知何时已经与地面上的瓷粉凝结在了一起。
这才是真正的德化秘术。江瓷的声音从白雾中传来，以血为引，以命为釉。
陆一鸣的电磁枪掉在地上，他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他想起了小时候在祖父作坊里看到的那些失败品——那些因为温度控制不当而龟裂的素坯。
你...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
从发现小张尸体的时候。江瓷走到他面前，手中的手术刀反射着冷光，这些孢子会优先感染接触过原始样本的人。
陆一鸣的瞳孔开始扩散，他的眼球逐渐瓷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见江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将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倒在那些飘落的孢子粉末上。
祭红釉...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江瓷正蹲在地上收集那些已经失去活性的孢子样本。她的白大褂下摆缺了一角——那是被电磁枪擦过的痕迹。
报告总部，目标已清除。她对着通讯器说，白瓷蛊项目可以继续了。
厂房外，一轮满月高悬。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看起来，就像一件件精美的德化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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