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实验室的玻璃窗，江瓷用镊子夹起最后一片木叶盏残片时，门铃突然响起。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的不速之客让她指间的镊子微微一顿，冰裂纹青瓷盘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没有预约记录。陆焰的声音从监控器里传来，他衬衫袖口沾着釉料检测试剂的紫色污渍，是个快递箱。
江瓷放下镊子，左手无意识地抚过右腕内侧的疤痕。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让这个习惯性动作显得多余，但每当危险临近，那道二十年前窑洞爆炸留下的伤痕就会隐隐发烫——虽然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快递箱躺在防爆检测台上，X光显示内部是个瓷质人偶。拆开三层防震泡沫的瞬间，邢窑特有的类银似雪光泽刺得江瓷眯起眼睛。人偶约三十厘米高，唐代侍女造型，但眼珠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别碰！陆焰的盖革计数器突然爆发出尖锐鸣叫，他一把抓住江瓷的手腕，眼珠釉料含铀238，放射性比天然铀强四十倍。
雨水顺着实验室的排气管倒灌进来，滴在陶瓷检测台上发出的声响。江瓷用特制夹具翻转人偶，底座大中十年的款识让她呼吸一滞——这正是父亲失踪前研究的最后一个邢窑纪年标本。
放射性衰变检测显示...陆焰的声音在光谱仪蓝光中有些失真，釉料配制时间在1995到1998年间。
江瓷的指尖悬停在人偶襦裙的莲花纹上。这些用失传的剔花填彩工艺勾勒的纹路，与父亲笔记里记载的曜变天目盏底款完全一致。当她用紫外灯照射人偶右耳时，三个针尖大小的光点突然浮现，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是微型存储芯片。陆焰用激光笔划开人偶后颈的接胎缝，藏在内坯的瓷胎里，需要...
用脱酸溶液。江瓷已经戴上防辐射面罩，将硝酸稀释液滴在接缝处。二十年前父亲教她的瓷器修复技巧，此刻正用来解剖这个死亡警告。当芯片落入读取器时，投影仪在墙上投出一段模糊视频：某个窑炉正在烧制十二件造型诡异的瓷器，每件都标注着不同放射性元素符号。
视频最后十秒突然变成父亲的身影。他站在某个环形窑洞中央，手中捧着与白瓷人偶如出一辙的坯体。小瓷，画面里的声音经过严重失真，当十二窑变完成时...
玻璃的爆裂声截断了录音。江瓷转身时，看见检测台的防弹玻璃上嵌着三枚淬毒吹箭，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陆焰已经按下紧急按钮，实验室的钛合金防护门正在缓缓降落。
他们来了。江瓷从瓷片储藏柜暗格抽出手枪，枪身是用定窑白瓷特制的，子弹填装着氧化锆陶瓷破片。当她撞开通风管道盖板时，听见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那是她布置在楼梯口的影青瓷报警器。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高岭土粉尘的气息，江瓷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父亲视频里那个环形窑洞她认识，是邢窑遗址的连珠窑，1999年就被划为军事禁区。芯片最后显示的坐标点，正是当年父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位置。
管道尽头透出月光时，江瓷摸到了贴身携带的祭红釉小瓶。这里面装着父亲实验室最后的样本，也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远处传来直升机桨叶的轰鸣，她咬开瓶塞，将红色釉料抹在锁骨位置的仿生芯片上——那里植入着母亲留给她的全部研究资料。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城市天际线时，江瓷站在货运列车顶上，手中的放射性检测仪正指向北方。白瓷人偶眼珠的铀238半衰期是四十五亿年，而某些人显然已经等不及要完成十二窑变计划。列车驶向的终点站，离邢台临城县只有二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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