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避开了我的目光，转身走向洞窟的深处。他在一堵被烟火熏得漆黑的岩壁前停了下来。
“你看这里。”
我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亮岩壁。上面不是壁画，而是一些奇怪的划痕。像是有人用利器，在坚硬的岩石上刻下的一组组数字和符号。
“这是……？”我疑惑地问。
“这是当年的‘窑工记号’，”七叔伸出手指，沿着那些刻痕划过，“也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父亲留下的？”
“没错，”七叔指着其中一组由火焰符号和“7501”字样组成的图案，“这个符号，是你父亲的独创。他当年就是在这里，通过控制匣钵的密封度和窑内的温度，烧制出了那批震惊世界的‘毛瓷’。”
他顿了顿，转过身，第一次正视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江瓷，你父亲不是叛徒。他当年之所以冒险留下这些记号，是因为他发现，有人想利用‘还原烧’的技术，制造一种比核武器更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种能通过陶瓷釉料，控制人思想的‘生化武器’。”
七叔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那个死者，就是这种武器的第一个实验品。”七叔指了指那块编号07的金属牌，“而凶手，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07号’。他没死，他只是把自己藏在了匣钵里，像一颗种子一样，在这黑暗中等待发芽。”
我看着岩壁上父亲留下的刻痕，指尖微微颤抖。那不仅仅是一组密码，更像是一份遗嘱，一份警告。
“他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动手？”我问。
“因为今天，是‘开窑日’。”七叔走到洞口，抬头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空，“千年前的今天，秘色瓷第一次进贡皇宫。千年后，那个疯子想用同样的方式，向全世界展示他的‘杰作’。”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七叔缓缓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束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下一个目标，就是能看懂这些刻痕的人。”他指了指岩壁，又指了指我，“也就是你，江瓷。你是江明远的女儿，你是唯一能帮他解开最后那个‘釉变’方程式的人。”
洞窟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滴从穹顶滴落的声音，敲打在那些冰冷的匣钵碎片上，发出“叮——叮——”的轻响，像极了倒计时。
我站在父亲留下的刻痕前，看着那个被火焰包围的“7”，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这不仅仅是一场追凶，这是一场跨越了三十年的、父与子、守护与毁灭的终极对决。
而我，江瓷，是这场对决中，唯一的棋子，也是唯一的解局人。
“七叔，”我擦掉岩壁上的灰尘，将父亲的刻痕拓印在随身携带的纸上，声音异常坚定，“带我去那个‘疯子’的巢穴。既然他想开窑，那我们就去给他‘添一把火’。”
七叔看着我，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他吹灭了手里的烟头，重新扛起了猎枪。
“走。去后山的‘罗湖师’洞。那是当年烧制秘色瓷的‘神主’待的地方，也是那个疯子最喜欢去的‘窑神庙’。”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洞窟。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上林湖的湖面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吉普车在夜色中疾驰，车灯划破浓雾，照亮了前方蜿蜒的山路。
我知道，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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