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周未理会儿子,直视荣伯:“你素来聪慧,自己说该如何处置?”
荣伯重重叩首,拭泪决然道:“老奴这条命是项家给的!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无颜苟活!”
“但求死得其所!若家主信得过,老奴有一计可铲除上官家!”
“哦?”
项周眸光闪动,“细细道来!”
“这……”
荣伯瞥向罗岩,面露迟疑。
罗岩会意笑道:“诸位慢谈,我先回避。”
项周却抬手道:“罗殿主不必见外。
我早视你为自家人,留下参详吧。”
见其诚意拳拳,罗岩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阿荣,但说无妨。”
项周示意。
“遵命!”
荣伯继续道:“老奴建议假装家主毒发跌回武王境,诱上官兄弟商谈吞并事宜。
实则暗中设伏,将其围杀。”
项周沉吟:“此计虽妙,但上官兄弟行事谨慎,必有防备吧?”
荣伯笃定道:“只要戏做全套,他们必会松懈。”
“如何做戏?”
“家主对外宣称,将家主之位传给二少爷,随后暂离京都——当然并非真正离开,只为让上官兄弟误以为您外出求医。
再加上我在旁煽风 ,他们必定松懈防备。”
“嗯……”
项周尚在犹豫,项楚生突然出声:“不可!父亲正值壮年,岂能提前传位于我?即便是假意为之也不行,传位之事非同小可,若被外人误解该如何是好?”
项周淡然一笑:“无妨,这家主之位终究要交予你,不过是提早些时日罢了。”
他目光扫向项楚恒,后者如木桩般静立原地,毫无反应,显然对此事早已默许。
项周心中轻叹,开口道:“此事容我再思量一番。”
“阿荣,你既诚心悔改,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望你好自为之!”
荣伯伏地叩首:“待项家吞并上官家之日,便是我赎罪之时。
届时我自会寻一处无人之地了断残生,权当将功折罪!”
“暂且不提这些,你们都退下吧。
罗殿主请留步。”
项周吩咐道。
“是!”
众人纷纷退去。
项楚恒临走时压低声音对罗岩道:“谨言慎行。”
“呵,我堂堂一殿之主,岂会胡言乱语?”
罗岩心知肚明,他是在提醒自己莫要诋毁二弟。
项楚恒心思缜密。
他知晓罗岩一直对项楚生心存疑虑,尤其厌恶万剑宗。
唯恐罗岩因私心作祟,借机中伤项楚生。
待众人离去,罗岩取出一截迷藏香,调水让项周服下。
毒性虽解,项周却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罗殿主,方才你亦在场。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认为阿荣所言是否属实?”
项周询问道。
罗岩轻笑:“在下不敢妄断,毕竟众人神情皆似真似幻。
不过有一事请教,项家主当真心甘情愿将家主之位传予二少爷?”
“唉,楚恒胸无大志,只知贪图享乐,我又能如何?”
项周心底深处,仍认同罗岩那番话——
自古继位立长不立幼,次序若乱,必生祸端。
罗岩斟酌言辞道:“倘若……仅是假设,若整件事皆为二少爷一手策划,项家主认为可有此可能?”
项周面露不悦:“此前已言明,楚生绝非此等心性,况且众人皆知,这家主之位迟早由他继承,他有何动机行此不义之举?”
“迟早二字,亦有迟与早之分。”
罗岩目光深邃,“传位之事何等敏感,以二少爷之能,岂会察觉不出您对长子尚存期许?他难免会想,若长兄幡然醒悟呢?父亲是否会改变主意?唯有将利益紧握手中,方为万全之策。”
他继而道:“荣伯向来对项家忠心耿耿,为何突然叛变?而二少爷自幼由他抚养,情同父子,若二少爷请托荣伯演这场戏,助您早日传位,岂非顺理成章?”
项周沉思片刻,觉罗岩之言不无道理。
但让他相信项楚生会谋害自己,仍难以接受,只得道:“罗殿主有何良策,可查明 ?”
罗岩含笑吐出四字:“将计就计!”
罗岩与项周密议良久,足足一个时辰后,方从议事厅步出。
候在门外的项楚恒一把将他拽至角落:“你与我父亲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
罗岩挑眉反问。
“你可有出言诋毁二弟?”
“别犯傻了,我何必说他坏话,你们都已经认定的事,我可没那闲工夫掺和。”
罗岩忽然阴森一笑,“最好你们项家就此衰败,我罗刹殿正好取而代之。”
项楚恒却漫不经心地问:“管那么大的摊子,不累吗?”
这话让罗岩一愣,随即无奈点头:“确实累。”
“累还总想着吞并别人?”
“不扩张,等着被人灭吗?”
“扩张也一样可能被灭。”
“人总得拼一把,不是吗?”
“就怕拼了也是白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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