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的轮廓已在天际线上隐约浮现,如同巨兽匍匐,预示着终点,也潜藏着最后的、最疯狂的恶意。艾辰的车队,在历经数日连番血火洗礼后,终于踏入了这座目标城市的边界。然而,踏入并不意味着安全,相反,一种更加粘稠、更加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如同这座滨海城市潮湿闷热的空气,紧紧包裹住了每一个人。
就在十五分钟前,车队刚刚在城郊结合部一处废弃工厂区边缘,击退了一波异常猛烈的伏击。对方的装备和手段,已与此前路途上的“阻拦”截然不同,更专业,更狠辣,目标明确——不惜一切代价,让车队无法抵达核心区域。交火时间不长,但异常激烈。硝烟尚未散尽,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几名无忧安保的队员挂了彩,虽不致命,但行动已受影响。防弹车身上新增的弹孔与刮痕,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艾辰站在一辆越野车旁,听着队员低声汇报伤亡情况,他那张惯常冷静的脸上,线条绷得如刀削斧刻,眼底深处,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损耗在预期之内,但轮番阻击的强度和精准度,远超寻常。
“艾总,我们海市分部的接应小队,已经在前方三公里处预设点就位。”一名负责通讯的队员快步上前,低声汇报,带来了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艾辰的目光从伤员身上收回,投向远处都市迷离的灯光,那里是目的地,也是最后的角斗场。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告诉接应小队,按第三套应变方案行动,隐匿接应,不要暴露。另外,”他转向身旁一位面容精干、眼神锐利的核心副手,“继续筛查我们在海市所有可动用的人员名单,包括外围合作方,做更细致的背景和近期联络复核。我需要一份绝对干净的、至少二十人的备用名单,随时可以投入高强度对抗。”
副手心中一凛,明白了艾辰的未尽之言——频繁遇袭,且对方总能卡在关键节点上,己方内部或信息链可能存在隐患。“是,艾总,我立刻去办。”他肃然应命,转身便去执行这道隐含肃杀意味的命令。
车队再次启动,如同受伤但意志依旧坚韧的巨兽,缓缓驶入海市繁华而又复杂的脉络之中。他们没有选择显眼的高级酒店,而是按照预案,悄无声息地分散进驻了预先布置好的几处安全屋。其中一处位于老城区边缘,外表看是一座略显陈旧的商务公寓,内部却早已被改造成具备基本医疗支持和严密安防的临时指挥点。
何老被安置在最核心的套间内,医疗设备滴滴作响,维持着他那微若游丝的生命之火。艾辰站在套间外的监控屏幕前,看着城市地图上代表己方的几个绿色光点,以及根据情报推算出的几个可能的红色威胁区域,眉头紧锁。
“艾总,这是刚收到的海市几个潜在‘关注者’的动向简报,有些异常。”副手将一份电子文件递了过来。
艾辰快速浏览,眼神愈发冰冷。他们进入海市不到四十八小时,某些原本蛰伏的势力,其人员、车辆的调动频率明显异常增高,虽然尚未直接扑来,但那种被多方无形目光锁定的感觉,令人极为不适。
“查。”艾辰只吐出一个字,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另一份内部通讯记录和行程保密等级清单,“每一次我们变更落脚点,遭遇袭击的强度和地点都会随之‘优化’。对方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是有一只眼睛,长在我们身上。”
副手额角渗出细微的汗珠:“艾总,您是怀疑……我们内部有……”
“未必是核心。”艾辰打断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从行程制定、车辆准备、外围信息沟通,任何一个环节的细小疏漏,都可能被捕捉放大。也可能是我们依赖的本地某些渠道,本身就是双向的。” 他顿了顿,语气森寒,“不要声张,秘密排查,尤其是抵达海市后所有接触过核心行程信息的人,包括间接接触者。我要知道,是谁,或者哪些环节,把我们的骨头,敲碎了喂给外面的豺狗。”
“要不要上报李总(书睿),或者请求……‘那边’(意指书柠可能的非常规支援)?”副手压低了声音询问。
“不用。”艾辰果断否决,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现在上报,只会让李总分心,远水不解近渴。至于‘那边’……非生死绝境,不得动用。这是原则。” 他看向紧闭的医疗室房门,“我们的任务是‘送达’,现在,距离最后‘交接’,只剩一步之遥。把漏洞找出来,堵上。其他的,靠我们自己。”
“是!”副手凛然应命。
与此同时,海市另一端,一处占据半山、气势森严却又隐隐透出暮气的豪华庄园——何家老宅内,气氛截然相反,是一种濒临爆发的狂躁与绝望。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昂贵的古董瓷器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水晶吊灯剧烈摇晃后余韵未消。何老那位保养得宜、此刻却面目狰狞的正牌妻子,刚刚发泄完一波歇斯底里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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