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白关掉邮箱，合上笔记本。他看了眼手机，沈照还没发语音过来。她应该在拍戏，顾不上别的。
他站起来，没拿外套就出门了。走廊的灯很亮，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到了资料室门口，他敲了两下门就进去。值班的是个年轻人，抬头看见是他，愣了一下。
“我来取排练厅的监控。”江俞白说，“昨天申请过了，流程已经签了。”
对方翻文件夹，找到了表格。“是这个没错……但我们领导说，内部录像一般不能给外人，除非有特殊情况。”
“我有证据。”江俞白从包里拿出硬盘，“这是我提取的部分视频，时间、地点、人都对得上。我现在只是走程序，让你们交一份完整的备份。”
那人看着硬盘，又看看他，有点犹豫。
“你要是不好做主，现在打电话问领导。”江俞白站着没动，“但我建议你快点，十分钟之后，我的律师就要立案了。”
工作人员咽了口唾沫，在单子上盖了章。
江俞白接过线，插进电脑，三分钟就把数据拷好了。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动作很快。
走出资料室，他给技术团队发消息：“源头查到了吗？”
很快收到回复：“账号用的是临时邮箱，IP跳了三次，最后定位在一个叫‘助理小A’的人身上。她是萧烬厉练习生的生活助理，职级很低，两个月前才入职。”
江俞白看了两秒，回了一个字：“继续。”
十分钟后，他又收到消息：“钱查到了。那个账号收了三千块推广费，来自一家小营销公司。这家公司和萧烬厉团队有长期合作。聊天记录显示，他们明确要求‘制造导师绯闻’，还指定怎么拍。”
江俞白看完，把手机放在桌上。
他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新建邮件，收件人填了律师团队的公共账户。
正文写了三条：
马上给‘助理小A’发律师函，要求她在24小时内发道歉声明。
声明要写清楚：她编造了事实，江俞白和刘予薇只是正常的教学关系，没有其他往来，公开请求原谅。
如果不按时做，立刻提起诉讼，并申请法院禁言令。
发之前，他又加了一句：“附上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当证据。”
点击发送。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这事他早就猜到是谁干的。萧烬厉那一套他太熟了——先放风，再炒作，最后甩锅给下属。每次都是小人物顶罪，大人物没事。
他不吃这一套。
他也不想装大方。错了就得认。
手机震动了一下。技术团队发来更新：“我们把部分证据匿名发到了几个业内群。消息已经开始传了。”
江俞白没回，点了根烟。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六小时后，助理打电话过来：“老师，那个‘助理小A’发道歉文了，在微平台首页。”
“念给我听。”
“……本人为了流量，编造了关于江俞白老师和学员刘予薇的不实信息。现郑重澄清：两人只是正常教学互动，没有任何私人关系。我对造成的误会非常后悔，特此道歉，请求江老师原谅。”
江俞白听完，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他打开网页，找到那条道歉帖。十分钟前发的，转发量已经过万。评论区吵翻了，有人骂她蠢，有人觉得她可怜，更多人开始怀疑背后是谁指使的。
他没转发，也没点赞。而是回到自己工作室官网，新建了一个公告栏。
标题很简单：《关于近期网络诽谤事件的处理结果》
内容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律师函的回执截图，证明已经送达。
第二部分是‘助理小A’的道歉原文，一字不改贴上去。
发布。
全程不到五分钟。
他退出系统，拿起手机，看到沈照刚发来一条语音。
他没点开。
他知道她会问什么。但她不用问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第二天早上，刘予薇来找他。
她在宿舍门口站了很久才敲门。江俞白开门时，她低着头，声音很小：“江老师……我想跟您说件事。”
“进来吧。”
她走进来，手紧紧抓着包带。“我昨晚看了新闻……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让您卷进这种事。”
江俞白坐下，看着她：“我说过，你没做错什么。”
“可是大家还是会误会……”
“误会是别人的事。”他打断她，“你只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就够了。”
她抬起头，眼睛有点红。
“以后照常来找我改歌。”他说，“别因为外面的话影响自己。”
她用力点头：“我会好好唱歌的。”
“嗯。”他应了一声，“去吧。”
她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
“改一下社交账号的隐私设置。”他说，“别让陌生人随便私信你。”
“好。”
门关上后，江俞白坐回桌前，打开舆情监控后台。
“江俞白 刘予薇”这个词的搜索量正在下降。相关新闻热度没了。主流舆论已经转向支持他。
他关掉页面，点开沈照昨天发的语音。
她用综艺的语气说：“今日作业提交啦！江老师记得听哦～”然后哼了一段跑调的歌，自己先笑了。
他听完，嘴角动了一下。
然后打开录音功能，录了一段话：“昨天的事解决了，别担心。你该干嘛干嘛。”
录完，还是没发。
他决定等合适的时候再发。
现在不是时候。
他把录音文件拖进一个叫“待发送”的文件夹里。
手机放在一边，屏幕暗了下去。
窗外传来早操广播的声音，基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下一首歌的工程文件。
光标停在标题栏。
他打了三个字：《反击者》。
按回车。
伴奏加载完成，第一个鼓点响起。
他戴上耳机，开始调混音参数。
手指在键盘上敲着，节奏稳定。
房间里只剩下电子节拍的声音。
滴。
手机亮了一下。
是一条新消息。
他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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